他自由发挥了不少,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特别还是在他刚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坏事之后,若是弄巧成拙,恐怕应帙不会轻易饶过他。
等到理事领命坐下,遂徊微有忐忑往台下望去,但这一眼,他看到了一双堪称惊艳的翡翠色眼瞳。
他的绿色眼睛从来不是透亮的,而是更像成熟的松针绿,笼罩着山间的浓雾,但此刻,或许是因为应帙的灵魂加持,它们绿得好似潋滟的春水,仿佛能听到耳边潺潺的溪流声。
遂徊唇角一勾,立刻领会了应帙无言的赞许。
数年前,城主为了看住他这只动不动跑回山里的野猴子,时常把他拎到会议室里,往角落里一塞,确保他在眼皮子底下无法造次,之后便自顾自和其他人开会。
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遂徊总不至于连一些小小的场面话都应付不来。
他十分高兴,没有压抑任何情感,直白地为应帙的满意而高兴。
然而就在遂徊笑弯了眼眸时,应帙则头疼地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很不想看到‘自己’露出那种表情,就像是一只为主人叼了报纸,然后蹲
坐在拖鞋旁边讨要奖励的小白狗一样……
……
下午放学之后,应帙在自家大门口看到了抱腿坐在迎宾毯上发呆的遂徊,听到他的脚步声,遂徊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盯着他,应帙不说话他就不敢动,试探着歪头观察他的表情。
小心翼翼,可怜兮兮。
——装模作样!
“为什么坐在门外不进去?”应帙假装不懂地问他。
“我怕你生气。”遂徊讨好地站到应帙身后,看对方慢条斯理地键入房门密码,但等到最后一位数的时候,又迟迟不落下指尖。
遂徊有所预料地绷紧了肩膀,喉结上下滚动。
应帙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眸,嘲讽地笑了笑:“怕我生气?现在知道触怒我的后果了,你早做什么去了?”
“……”
短暂的沉默过后,遂徊垂下了眼:“对不起。”他小声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就是……讨厌艾勒。”
应帙没有和他对峙很久,毕竟遂徊的行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故意针对艾勒采取的报复行为,小心眼的哨兵被那只金毛犬骗了那么久,肯定是要复仇的。
而且艾勒也不可能朝外大肆宣扬应主席被一个资助生哨兵迷得神魂颠倒,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并且他还会严厉警告身边的那几个哨兵守口如瓶,保护这个秘密,若是哪天应主席回心转意,至少他还有挽回的余地。
更关键的一点是,应帙的精神域又痛了起来,早晨的标记效用已经抵达极限,他正逐渐对同一人频繁的临时标记产生抗性,安抚的效果日渐缩减。
进门之后,遂徊注意到应帙不耐的神情,立刻意识到这一点:“我给你补标记。”
他一副打算将功补过的口吻,但谁都知道,标记应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奖励。
应帙倒在沙发上,疲惫地解开颈带和领口,侧过脸,默许遂徊的行为。
遂徊的靠近不是温和的,而是带有强烈的侵略性,阴影逼近,居高临下地笼住应帙,接着又俯下身来。沙发上一重,是遂徊单膝跪在了应帙的腿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向导不设防的颈项间,动作亲昵,几乎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投怀送抱。
应帙闭着眼,感知遂徊双手攀附着他肩膀,嘴唇的温度似乎隔着最后一点空气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下一秒,他倏然抬起手,微微凸起的正圆形瞳孔和另一双紫色的眼瞳近距离撞上,他的掌心挡住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吻。
遂徊眼底流露出偷袭失败的懊恼,不假掩饰。
“你在做什么?”应帙刻意压低了声音。
“安抚你。”遂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