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上前一步,又退后一步。
他踌躇着不敢上前,满脸不敢置信。
李玄霸看着两个状况外的表侄,脸色一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苏老师!你们父亲在天有灵,见你们现在的模样都要抽你们几l鞭子!伯尼,看在他们年幼丧父,无人管教的份上,多担待些吧。”
他拍了拍苏夔的肩膀。
苏夔傻傻地看向李玄霸。
李玄霸道:“这件事朝中很少人知道,包括苏伯父在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苏夔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当他们金榜题名时,难道还能瞒得住吗?”
李玄霸道:“他们不过是普通弘农杨氏子弟,瞒什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现在还记得大表兄吗?你还记得大表兄,我才告诉你这件事。”
李玄霸假装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其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你将来见到他们,也会疑惑大唐的新科进士不可能是他们。只是……”
他狠狠瞪了杨侗和杨侑一眼。
两人缩了缩脖子。
“表婶和大表姐已经快被他们气病了。”李玄霸道,“没有严师看着,我担心他们考到头发花白也考不上,那时确实没人会戳穿他们的身份了。”
苏夔终于回过神。
他看向两个傻孩子的眼神从震惊、怀念、担忧,缓缓地变成了深沉和嫌弃。
他咬牙切齿道;“你们的脸是怎么回事?手又是怎么回事?衣服上为何不整洁?我以前是这么教的你们?!”
(“伯尼,看,我又有了儿子!他叫杨侗,壮实吧!嘿嘿,和我一样壮实!”
“伯尼!太子妃终于诞下了一子!我有嫡子了!看,又是个壮实的好孩子!”
“唉,父皇偏爱大郎,我就只能对二郎三郎多疼一点了。来来来,和我一起教他们读书?什么?他们这么年幼读不了书?我的儿子都是顶顶聪明,肯定能读!”
“伯尼啊,快弹琴,我儿子能顺着琴音翻身了,是不是很厉害!”
“启蒙的事都交给你,除了你,还有谁能为我的二郎三郎启蒙?唉,大郎的启蒙被父皇抢走了,不然你也肯定是他们的启蒙老师。”
……
杨昭:“我此次随父皇亲征吐谷浑,二郎和三郎就拜托你照看了。你要好好督促他们做功课。”
苏夔按着额头,咬牙切齿道:“你家二郎三郎一个两岁,一个三岁,还没到启蒙的时候!我督促他们做什么功课?!”
杨昭义正词严道:“多爬几l圈多走几l圈也是功课。”
苏夔拂袖:“滚吧!等你回来自己督促,我没空给你照顾幼儿!”
杨昭:“哈哈哈哈哈,大郎的功课你总能督促了吧?我已经和父皇说好了,等我回来,就踢你去大郎身边,我不要你啦。”
苏夔:“滚!”
杨昭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走了。
他回首对苏夔挥挥手,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苏夔,确实在杨昭的遗体回来后,去了杨昭长子杨倓身边侍奉。
杨倓常伴隋炀帝身边,多由隋炀帝亲自教导。在杨倓随隋炀帝出巡时,苏夔便往返长安和洛阳,检查杨侗和杨侑的功课。
即使很多年过去了,苏夔仍旧习惯性地在腰间插着一条戒尺,替代了贵族子弟常佩戴的长剑长刀。
现在,他久违地抽出了这条戒尺。
杨侗和杨侑:“……”
他们看向表叔。
他们的表叔笑容异常灿烂。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