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道:“我们唐国公府是陛下信任的外戚,如烈火烹油一般鼎盛。若家中兄弟各个权势过重,反而不美。我如果经过科举入朝为官,勋贵世家子弟不屑与我
为伍,或许才对唐国公府更好。
李世民也劝道:“对啊耶耶,阿玄本来体力就不好,不能被俗务所累。阿玄就留在京中修修书,别人不去烦他,还乐得自在。我就去边疆为将,自己拼个爵位出来。我们兄弟几人各走不同的路线为官,岂不是更好?
李渊还没被说服,李建成同意了:“父亲,二郎这么一说,似乎也算可行。”
窦夫人这才插嘴:“二郎和三郎都想自己挣得官职,如此有志气,郎君就从了吧。至于朝中其他人的看法,只要陛下足够喜爱三郎,谁敢轻视三郎?
李渊的左右摇摆终于结束,点头:“好吧。那三郎,你就好好准备。虽然以我家地位,科举取士‘秀才’之名唾手可得,你也最好让众人信服你的才华。
隋唐“秀才科”才是常科考试中最难的一科,录取人数极低。
隋朝自取士到灭亡,秀才不足十人;唐初因“秀才科”的要求太高,一直无人通过,很快就废弃了“秀才”一科,“秀才”一词成为恭维读书人的美誉。
无论当今皇帝会再开多少科目,唐国公府的公子既然要通过科举入朝为官,那肯定是争夺“秀才”之名。
耶耶,还用你叮嘱吗?我和阿玄的老师可是高公和宇文公呢!”李世民道,“高公和宇文公的弟子怎么可能不是秀才,哼。若不是我想从军,我也去考个秀才。
李渊没好气道:“是是是,你和三郎的老师是高公和宇文公。那二郎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李世民小脸一垮:“耶耶,我要讨厌你了!”
李渊哈哈大笑。
李世民垮着脸拱手:“是,兄长。”
窦夫人掩嘴笑道:“二郎还是很勤奋的,只是这些日子松懈了些。”李玄霸频频点头。那可真是太松懈了。
“前几日二哥还说要熬夜看书,结果这几日又懒散了,总想跑去骑马射箭。”李玄霸唉声叹气道,“我去年勤奋的二哥哪去了?现在的二哥居然如此怠惰!”
李世民气愤道:“阿玄!”混蛋弟弟,我刚刚还为你说话,你还和耶耶娘亲兄长一起嘲笑我!
窦夫人笑道:“这也有你们父亲的错。他现在无事在家,见陛下赐给二郎小马驹,就非得去教二郎骑马,耽误二郎功课。
李渊无奈:行行行,我的错。二郎,我把你的小马驹没收了。
李世民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一整只煮鸡蛋:“不!!阿玄!快帮我劝劝耶耶!把我的小马还给我!
李玄霸忍笑:才不要,谁让你没做完功课。李世民嘴一瘪,气得“哇哇”大哭起来。窦夫人和李渊笑得更厉害。
李玄霸没笑了,给他哥递帕子擦眼泪鼻涕,用心声安慰道:【谁让你不肯好好做功课?难道你真要等老师检查功课后对你失望?老师绕路访友多耽搁了几日,现在也该到了。】
李世民把弟弟熊抱住,故意把哭出来的眼泪鼻涕往李玄霸肩膀上揩。
李玄霸:“……”脏死了!!!窦夫人和李渊快笑得喘不过气。
李建成露出嫌弃的神色。刚刚他还觉得两个弟弟不错,现在听到弟弟刺耳的哭声,看着弟弟眼泪鼻涕一大把的邋遢样,他又不喜欢了。
唉,小孩子真烦。
李渊最终写信婉拒了杨广的赏赐。
李渊不该知道杨广要增开科举的事,没有多说。
李玄霸也写了信,信中说他想与天下有才之士比一比,这样站到陛下身边才理直气壮。再者,听闻科举优秀者能得到皇帝亲自问策,那岂不就是天子门生?
本来没李世民什么事,但他仍旧用被两位老师的戒尺抽肿了的手握笔添了几句,“我为表叔征战,阿玄给表叔当门生,我们正好文武双全!”。
杨广看到李玄霸的信,视线在“天子门生”四个字上来回扫了许久,然后落在了
李世民增添的那句话上。
他笑着对最信任的心腹重臣宇文述道:许国公看这二子,是不是很讨人喜爱?
宇文述道:“陛下的眼光,从来是不会错的。”杨广大笑。
见杨广心情不错,宇文述才说了此次面见的正事:“陛下,楚公病了,病中似乎对陛下有怨言,说‘我岂须更活耶’。”
杨广笑容敛去,冷哼一声:“确是怨言,但也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