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受过这个苦?缩在角落里,我瑟瑟发抖。
一边是初春的寒气,一边是对母亲的担心,她怎么样了?鸠酒有解药吗?古代能不能洗胃呢,我没有什么医学方面的常识,我好怕,怕她死。
也怕现在的这个地方。
我心中默默的念着,希望项伯赶紧来救我。这是我提出回赵国救母亲,和项伯商量出来的办法。主动走进诏狱,好方便项伯找到我。这是个一个笨办法,但是也想不到别的出路了。
鼻血早就止了,我被关进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被解开。牢房中蜡烛没有,窗子也没有,一片漆黑,我不敢乱动,怕有老鼠之类的动物。
不知道待了多久,又冷又饿,眼前终于有了光线和声音。
“公主不能进去啊!”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无数的脚步声。
周围终于被照亮了,我看着牢房外面的人群,是赵瑜。她前呼后拥的,穿着洁白的狐裘,手上抱着一个暖炉,捏着鼻子看着我。
“不是要审她吗?我从来没有看见审犯人,你们快审吧,我可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赵瑜娇俏的说,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旁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把我拉出来,拉到另外一个大房间里。这个屋子面积很大,屋顶处是一排窗子,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地上有一条排水沟。
排水沟里的血是血水。
我被扔在地上,听见赵瑜抱怨说自己裙子脏了。旁边就立即有人给她脚下铺了一层柔软的稻草,还给她搬了一张桌子过来,赵瑜远远的坐着,支着头看着我这边。
有两个狱卒过来,在我脚边停下,迟疑的看着赵瑜身旁的一个宦官:“真的要用刑吗,她……她是公主……”
“她不是公主,她是个犯人!”赵瑜抢白说,她的惬意流于表面不加修饰。她欢快的说:“母后已经让熙王叔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了,她不是咱们赵国人,她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
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双手被绑住吊了起来,身上只穿着单衣,他们从排水沟里舀起一桶血水泼在我身上,恶心的我想吐。但是寒冷让我浑身僵住,连吐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这时突然有一丝庆幸,幸好我这幅身量只是个小孩子,不至于受更坏的屈辱。
一个狱卒拿了根手臂粗的棍子,从我后面重重的的打下来,我紧紧咬着牙,没叫出来。大概打了足有一百多棍吧,我都觉得整个后背没有知觉了。
“你怎么都不叫?”赵瑜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
我心说,我会记住的,记住你和你母亲。
赵瑜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就这样吗?我听赵熙叔叔说,不是有什么割鼻子砍膝盖刺字的刑罚吗?”
我霎时不寒而栗,然而身旁的那个狱卒吞吞吐吐的说:“这个……拷打犯人都是从棍刑和鞭刑先开始的……这她都还什么都没说,怕万一打死了……”
“我想听到她叫出来,不然,好没意思。”赵瑜似是撒娇。然而她身旁的那个宦官低声道:“公主,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地方又脏又冷,不是您这种贵人该待的。”
“再待一小会!”
我身上又被泼了一桶冷水,紧接着,一条鞭子甩到我背上,我差点惊呼出声。由于受力面积的问题,实际上被棍子打的那种疼是可以忍的。但是鞭子实在抽的太疼了,而且上面似乎撒了什么东西,伤口处火辣辣的。
又是一鞭子甩过来,我来不及叫唤,鞭子开始密集的抽打,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我起初还咬牙忍着,后面实在忍不住开始求饶,可是赵瑜笑的很开心,拍着手让他们继续。
痛!痛!痛!痛!痛!我心里叫着父王、叫着母后、叫着项伯、叫着张良……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如让我直接死去吧!
不要再忍受这种疼痛!太痛了!太痛了!母亲,你快来救救我!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不如就这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