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庄婆婆又有些伤感,看了庄老头一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怀瑾靠着她的肩,道:“肯定能的。”
傍晚的时候,怀瑾就要回去了,习惯性的掏出钱,庄婆婆就制止了,指着床边的瓷罐,坚决说:“还没花完呢,花完了肯定告诉你。”
庄老头也点头附和:“家里钱放太多也不好,我们要那么多钱也没地儿花,小娃自己留着买点好吃的,经常来看我们就成。”
怀瑾听完就把钱收好了,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回去,骑着马去了一段,回头看见庄婆婆还站在院门口看着自己,佝偻的身影看着很是温暖。
宫里今天在举行宴会,怀瑾回去得已经很晚了,但听到大殿那边隐隐传来的音乐声一直没断过。听说是在边境驻军的几位将军回来了,嬴政举办宴会犒劳他们呢。
脱了衣服准备睡觉,殿外忽有人来寻。夏福起床去开门,是嬴政身边的老猎,老猎往里看了一眼,说:“陛下叫赵姮过去。”
怀瑾并没有睡着,听见老猎在外面说话,二话不说将衣服重新穿了,头发扎好,就跟着去了。
章台宫大殿的宴会依然在进行着,只是时间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怀瑾低着头被老猎带到嬴政身旁,余光瞟到下方有四张桌子。
“哎哟,尚书令大人来了!”嬴政总是爱这么叫她,尚书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嬴政每次这么叫,总有一种戏谑感在里面。
怀瑾仍然是半低着头,没有随处打量,只听嬴政说:“这是寡人新得的一员小将,赵姮。”
第一次听嬴政这么介绍,是跟兄弟们说话的语气。
怀瑾抬起头,看见下方四张桌子。左边靠大门处的那个男人,他旁边坐着蒙恬和一个年轻男子,怀瑾一见就知道这是蒙恬他爹蒙武将军。另一桌的中年男人是从来没见过,不过猜测应该是大将军王翦。
再看向右边,怀瑾一看到那两个人,啊了一声,竟然是他们。
白天在酒肆遇到的那两个人。
“是你!”那个肤色白的跟吸血鬼似的年轻人指着怀瑾,很是诧异。他身旁那个温和大叔也是满脸惊讶。
嬴政愣了一下,问:“你们见过?”
怀瑾便说了在酒肆中的事情,嬴政笑道:“那可真是巧了,这个老的是国尉大人尉缭,那个小的是甘罗,少年神童!”
原来这就是嬴政常提的尉缭和甘罗,竟是他们。只听尉缭放下酒杯,温和的说:“陛下,臣今年不过三十六,比起蒙将军和王将军,臣还是个年轻人。”
王翦和蒙武都是能做嬴政父辈的年纪,听到尉缭这么说,只是一笑带过。
甘罗打量她许久,高冷的挪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尉缭看着她,缓缓点头,和和气气的打了个招呼:“在外地时就听说了赵大人的名字,竟如此……年幼,有礼了。”
怀瑾恭恭敬敬的给他们四个见了礼,这四个人她时常听嬴政提起,今天又看嬴政在他们面前的样子和对他们的态度,怀瑾便明白,这四个人绝对是嬴政最心腹的心腹。
“别看她年纪小,此次罢免吕不韦,她居功至伟。”嬴政让老猎在自己桌案旁加了一张垫子,怀瑾谦让了一下就坐下。嬴政喝了不少酒,满脸酒气,在怀瑾肩上拍了一下,然后对着下方四人,笑道:“不费一兵一卒!奇谋!”
甘罗没有任何表情:“是阴谋逆德。”
然而他语气中并不没有嘲讽或者瞧不起的意思,真的仿佛只是发表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怀瑾也并没有感觉到他是在针对自己。
这厢她还没有尴尬呢,尉缭却一下笑出声:“阿罗,别人说这话没什么,你一个不折手段的不要脸之人,也好意思说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