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牧云归和江少辞在牧野家没待多久,很快回到言府。之后,牧云归照常修炼、上课,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那颗来历不明的璃玉珠也留在她的储物项链里,再没有拿出来过。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不留神,已到了佛叶莲的花期。慕策专门找了一天来言府,对牧云归说:“沂山佛叶莲开了,我已经让人把药效最好的几株送过来。你要佛叶莲做什么?”
慕策和江少辞心照不宣,有对方的时候自觉避开,所以现在大堂里只有牧云归和慕策,江少辞并不在。
牧云归轻易不告诉别人破妄瞳的事,但是对于慕策却没有顾忌。她把从殷城和西流沙辗转得到的破妄瞳拿出来,展示给慕策看:“听闻言家世代传承的破妄瞳曾被邪修窃走,之前我阴差阳错得到一只,后来在苍洱遇到言适族长,又拿到另一只。只是这双破妄瞳在邪修手里留了太久,上面疑似有邪术,我不敢贸然使用。言适族长说沂山西麓佛叶莲可以洗净尘垢,我们便过来了。”
慕策先前就知道牧云归需要佛叶莲,但是并不知道用途。今日听她说,慕策才知晓这双破妄瞳竟然在牧云归手里聚齐了。慕策道:“佛叶莲确实可以净体祛垢,我原以为你是为了修体,没想到竟是为了破妄瞳。佛叶莲用法很复杂,一般人一时半会掌握不了,你把破妄瞳给我,我让宫里医仙来祛垢吧。”
牧云归没什么意见,术业有专攻,她这种门外汉还是不逞能了。
牧云归刚有动作,旁边就有侍女上前,轻手轻脚捧上来一个玉盒。牧云归将破妄瞳放在玉盒中,侍女躬着腰退下。
侍女走后,慕策垂眸,抚了抚袖摆,问:“你已经见过言适了?”
牧云归点头。这不算什么秘密,想来慕策早就知道了。慕策又顿了会,问:“他们在苍洱如何?”
“空有宝山,却没有自保之力,能过得如何?”牧云归说,“我在流沙城时,无意看到言适族长一家遇险。要不是我们赶去得及时,恐怕如今言适一族已不存于世。”
慕策自然知道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被赶出安全区的家族会面临何等境况,而言家还尤其羸弱,不异于羊入虎口。可是,只要没有亲眼见过,慕策就可以故意遗忘,如今从牧云归嘴里听到言家具体的现状,慕策再置之不理,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慕策问:“你也觉得对他们的处罚太过严厉了吗?”
“我不知道。”牧云归说,“我并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先帝为何要一反常态,下令将言家流放。既然不知情,自然不会发表意见。”
牧云归称呼慕景为先帝……慕策暗暗叹了口气,说:“言家的事很复杂,长辈之令,我也不好贸然推翻。曾经我试着给过他们机会,可是他们却不识好歹。”
牧云归眉梢动了动,问:“和我母亲失踪有关吗?”
慕策没说话,牧云归便知道答案了。原来,牧笳当初离开北境,流落南海,竟然还和言家有关系。难怪慕策对言家颇有成见,这么大一个心结梗在这里,谁能释怀。
这段时间牧云归和慕策的关系缓和很多,但是一提起牧笳,依然是致命雷区。牧云归和慕策一时都没有说话,慕策缓了一会,说道:“佛叶莲的用法不是秘密,但破妄瞳却是言家秘法,唯有言家嫡系之人才知道如何将破妄瞳融入眼睛中。个中细节,即便宫里都不得而知。”
牧云归眉尖微挑,不动声色问:“言霁和言瑶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慕策叹道,“自你母亲失踪后,他们就消失了。如今我也不知这两人在何处。”
北境地广人稀,千里冰封,如果他们躲在某个山沟石洞里,还真没法找。何况,牧笳出事后,慕策一直恼恨言霁言瑶二人,恨不得他们死在外面,怎么可能派人去找?
现在牧云归需要有人帮她融合破妄瞳,慕策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失去言霁、言瑶的动向很多年了。慕策想了想,说:“破妄瞳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正巧你回来半年了,一直没好好庆祝过,过几日宫里会举办一场回归宴,你只管安心准备宴会,其余事不必操心。”
牧云归面色不动,反问:“我以什么身份出席宴会?”
“你想以什么身份,就以什么身份。”慕策说道,“不用顾忌太后。如果有人敢在你耳边说什么,你不用理,直接告诉雪衣卫就是。”
牧云归一直没管慕策和慕太后的事,看来他们拉锯半年,最终还是慕策赢了。牧云归忽然想到什么,肃容道:“如今情况不同,不宜大张旗鼓。反正我已经回来,该知道的早已知道,剩下的人怎么想都无妨。要不然,宴会就罢了吧?”
牧云归是和江少辞一起来北境的,她当然没忘江少辞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掘地三尺寻找他。江少辞不知所踪,而这时候北境突然回来一个帝女,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任谁都会往江少辞的身上想。万一桓致远、詹倩兮等人调查北境消息,无意查到江少辞,岂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