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却是气得快爆炸了,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唐远之,怒吼着,“唐远之!!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被推开的唐远之却是慢慢的坐直,依然轻笑着,似乎很是愉悦,可又笑得如同往日一般的温柔,只是,透着往日压制的不会看见的隐隐癫狂。
金竹此刻只觉得快要气炸了,即便见唐远之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可此刻他已经气得不管不顾了,猛得揪住唐远之的衣领,一字一顿,磨牙,“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继续活?啊?!我为了能留下,我,我,我……”说到这里,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眼前一阵模糊,毫无征兆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
——他舍弃他以前的世界!
——他妈的,他还接受了这个该死的能生孩子的灵君身份!
——他接受那臭老头的建议,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硬生生的去抗那二十一道雷击!
结果呢?结果呢?结果呢?
这熊孩子居然要用死来报复他!
金竹颤抖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心头窒闷生疼的让他难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然后,温暖厚实的怀抱将他拥住,什么东西落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温柔疼惜的一点点的……
“灿灿……不可以再有第四次了……”唐远之喑哑的声音开口说着,紧紧的抱着哭得浑身颤抖的金竹,有些后悔了,灿灿哭得这么难过……他心头疼极了。
“第一次,你骗了我,说你只是去云游,可你躲了起来,四年,整整四年我都找不到你……我求过所有人……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第二次,你还写信拒绝我……你却是躲在起源之地……我差点就失去了你!这次……你在我面前跌入那深渊……你让我相信你……可是,灿灿,我怎么相信你?我不是灵君啊,花无眠,楚叔他们都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可是我没有啊……灿灿……”唐远之在金竹的耳畔,低声喃喃的说着,声音里隐约的是破碎之感和彷徨无助。
“十七天……我不敢入睡……我不敢走出禹州……”唐远之喃喃说着,微微闭上眼睛,死死的抱着金竹的手却是在颤抖,“我一闭上眼,就是你跌入深渊的样子……我只敢在禹州杀敌……压制我快要失控的情绪……”
金竹静静的听着,哭了一会儿,他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金竹费力的轻轻推开唐远之一些,拉下唐远之的脖颈,看着唐远之,好看的脸上,他最喜欢的墨色的眼睛还是泛着红色,但却因为眼眶的湿润,而没有冷厉之感,反而像是淡淡的红色宝石,此刻安静的凝视着他,过分专注的柔和和隐隐的癫狂。
金竹抬手,轻轻的碰了碰那双红色宝石眼睛,唐远之不避不闪,依然静静的似乎纵容着的宠溺的看着他。
忽然间,金竹有了一个决意。
他将唐远之推到在床榻上,唐远之柔顺的由着他推倒。
“不会有第四次了。”金竹低声开口说着,坚定的,带着几分决意,“我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唐远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
“我知道的……你已经不相信我了。”金竹低声说着,带着几分沮丧,但很快又抬起眼睛,明亮的灼灼生辉的眼睛,透着几分难得一见的羞恼,“额,你把窗户都关了。”
唐远之怔了怔,但听话的扬手,窗户轻轻的关上了。
“咳,呐,佑安,我是觉得这个方法最好了。”金竹说着,带着几分尴尬,闭上眼睛,鼓足勇气,低头,轻轻的碰了碰唐远之的唇。
“……佑安,我把自己给你……你是不是就会安心了?”
夜色蔓延了。
楚叔和阿七,阿六踌躇的站在回廊处,看着那紧闭窗户的厢房。
“……我们,额,是不是去请个安?”阿七心头忐忑的看向楚叔。
楚叔叹气,“还是等召唤吧。”
——主子和六郎君吵架了啊。今天厢房里的动静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一开始他听见自家主子吼人了,主子脾性极好的,生气会骂人,但翻来覆去的骂的都是那几句,吼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也是,六郎君心头有疙瘩,很大的疙瘩,这个疙瘩不除,早晚会出大事,看这七天里,六郎君守得主子死死的,不让主子出厢房,手腕还给绑了天下独一无二的银链子,老神仙隐晦的说过,那东西忒难搞了。
阿六叹气,“可是……都一天了啊!”
阿七看向楚叔,有些担心,“主子有武技心法,可是少主子没有,这个少主子只用了一顿药膳……”
楚叔愁苦脸,他知道,可是……以前青书苑的规矩就是没有主子召唤,不准进厢房的……今天又是吵架,情况特殊啊。
这时候打算过来找竹子和唐远之用晚膳的,顺便给两人把脉的老神仙晃过来了,“哟,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楚叔眼睛一亮,刚想打算借着老神仙来了的借口去敲门,忽然就听见六郎君的急急的召唤,“楚叔!阿七!请老神仙来!”
迷迷糊糊醒来的金竹打了一个呵欠,就听见楚叔和花无眠的惊喜声音,“主子!您醒了!”
金竹侧头迷迷糊糊的看了过去,又打了一个呵欠,“无眠你来了啊。我娘亲他们也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