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之的垂落身侧的手攥紧,垂下眼眸,余光瞥见白雾状的人轻轻的靠过来,似乎是想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是知晓不能触碰,便只是虚空中的轻轻依偎,带着几分惬意和满足,忽然有嘿嘿的得意的笑着,“等晚上了,我一定要再轻薄你!”
唐远之,“……”,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无奈宠溺,又心疼的笑意。
马车行进过程是平稳的,但快要接近皇城之时,忽然外头传来声音,“哎?这是唐大人的马车?”
唐远之皱眉,抬眼,余光瞥见本来虚空中的依偎着他的白雾状的人影已经嗖的一下坐直了,甚至好奇的凑到窗户边,似乎想看外头的人是谁。
唐远之的脸色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心头不悦,这人就该好好的只看着自己,时时刻刻依偎着自己才是!
——从以前便是这样,外头的任何稀奇动静,都会把这人的注意力引走!
“哎,佑安,这谁啊?”
外头的声音又响起,“唐大人今儿个怎么不骑马了?哟,真是稀奇!”
这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
唐远之神色冷凝,那白雾状的人影又回到他的身侧,小声的碎碎念,“佑安,佑安,这是你朋友吗?”
朋友?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唐远之拉开帘子,微微抬眼,看向外头骑在马上的绿色官服的高大青年——崔禹,语气平淡开口,“崔禹,你有事?”
崔禹有些意外,从北越返回金陵的唐远之,虽然官升两级,身上已经挂着正三品兵部尚书和阁议议事行走的名头,但不知何故,人是越加冰冷淡漠,不但拒了太后的指婚,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什么杀虐深重,不予婚配的话……
不论何人,哪怕是陛下,和唐远之说话,唐远之都是一副平静到让人感觉是行尸走肉甚至心如死灰的感觉。
而今儿个……
不但坐马车了,还这么的跟他说话了?
这是……复活了?还是这皮囊里换人了?
崔禹上下打量了唐远之一番,惊奇的开口,“唐远之,你活了啊。”
唐远之瞥了崔禹一眼,眼睛余光看着乖乖在他后头,只从肩膀上探出头的白雾状的人影,平静开口,“胡说什么。有事说事。”
“也没有什么事,听说……东阳公主开了雅集会,邀请金陵所有未曾婚配的孤男寡女们前往参加。这事……后宫的娘娘们听说都很赞成,说是北越战事方平,应该多几件喜事来热闹热闹。”崔禹说着,带着揶揄的笑容看向唐远之,“当然,这个最大的喜事最好就是你这位唐大人了。”
唐远之漆黑如墨的眼眸冰冷幽深,微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崔禹,轻淡开口,“崔大人的喜事若是成了,对崔家和赵家而言,也是极大的盛事了。”
崔禹脸色僵了僵,随即啧了一声,嗤笑开口,“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做我的主了。”
唐远之微微点头,外头的风雪有些大了,想到身后的那个乖乖的虚空趴在他肩膀上的人,唐远之一边放下帘子一边淡淡说着,“崔家太君和太后有旧,她虽然做不了你的主,但太后却是可以。”
崔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而马车继续朝前走去。
“佑安……你的婚事不是决定了吗?你……不是已经定亲吗?”白雾状的人影喃喃开口,似乎很是困惑,又悄悄透着几分不安几分窃喜,然后,很郁闷的抱着膝盖,低声喃喃说着,“……你没有定亲……那我那天哭那么惨……”,喃喃的声音到最后几乎模糊不清了。
唐远之动了动耳朵,即便最后一句几乎模糊不清了,可以他的耳力来说,他还是听清楚了,唐远之的眼底闪过一抹好笑和心疼,听说他定亲,就……哭了吗?
皇城内,禁止官员的马车和马匹进入。
紫色官服的唐远之从马车上缓慢下车,挺直的背脊,不经意的随意的举止间的那种矜贵,却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再加上,这是从未坐过马车上朝的唐大人,自然吸引了诸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