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看出来了?”崇光帝回过神,看向宁王。
“唯有佑安,才敢下这样的棋,也才能下这样的棋。”宁王微笑说着,带着几分赞叹,“佑安的棋力高深啊。”
“他不单单棋力高深,他胸有丘壑。”崇光帝说着,放下捻了好几次却没有办法落下的棋子。
宁王怔了怔,随即点头,神色带上了几分凝重,“他的确是如此。”
“他若是李氏子孙,不知道该有多好。”崇光帝深深叹气。
宁王微笑,“即便他不是李氏子孙,眼下,他心怀天下,并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是一样的。”
崇光帝却摇头,低声开口,“虽然他组建了天一阁,让李璟羽进了阁,也答应了我,会好好的教导李璟羽,但是……李璟羽还是差了许多。”
宁王细细一想,李璟羽自然是不能和唐远之比的,不说别的,就说这天一阁的组建,唐远之在四年前回到金陵后,朝见皇兄,在皇兄询问天下大事的看法时候,直截了当的列出了大楚天下存在的问题!在皇兄询问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时候,提出了,组建天一阁,在阁议,朝议外,选拔重臣能臣,武将,制定入阁标准,针对每位入阁朝臣的不同,制定入阁考验,宁缺毋滥!
而天一阁执行天一诏令,诏令需由皇兄直接下达,接天一诏令的人,就必须完成皇兄下达的任务。
眼下,天一阁中,有魏琛,卫不疑,连壁等人,人不多,但却真的是能臣,重臣。
最主要的是,这些天一阁的重臣,不受世家的桎梏,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看似桀骜不驯,但是,却对大楚忠心耿耿!
而这样的天一阁,让一些被世家把持的朝议能够顺利推行!如今的大楚,在不被世家所看重的地方,已经逐步推行了各种新政改革。
“皇兄,唐远之……千年才出一个啊,李璟羽是不能相比的。”宁王低声说道。
崇光帝沉默着,又长长的叹气,“我在知晓他痴缠金家三郎的时候,有愤怒,也有说不出口的庆幸……”
宁王一怔。
“他有痴缠的人,有恋恋不舍的人,也就意味着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了。”崇光帝说着,看向外头的夜空,“太后劝我不要再去逼他,说这样也好,将来对大楚也好。但我却是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他心里就不会总是恨了。唐敬奉对我说,金家三郎是唯一能够让他真正开心的人……”
宁王沉默。
“……就这样吧。”崇光帝长长叹气。
此时的唐宅,青书苑,厢房。
唐远之坐在床榻上,目光焦虑又压抑着苦涩的凝视着身侧,身侧的白雾状人影时隐时现,极其不稳定,他以为灿灿又消失了,定然是要跟早上一样再出现了。却不想,没过多久,灿灿出现了!
但是却时隐时现,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似乎很痛苦。
不,是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唐远之伸出手,想揽着,却又怕会让他彻底的消失,只能目光紧紧的压抑着苦涩痛楚的凝视着他。
“佑安……好痛,好痛……”似乎是痛到无法忍受了,白雾状的人影带着几分哭腔的低低的压抑着的无意识的唤着。
唐远之眼眶泛红了,酸涩不已,忍不住轻轻的双手虚虚的揽着白雾状人影,压低的声音沙哑响起,“灿灿……我在这里……对不起……”他该去玉龙雪山的,他该陪着灿灿的!
可时隐时现的白雾状人影却已经痛到什么都听不见的,只是一遍遍的低低声音的哭着唤他的名字……“佑安……佑安……救我……我好痛……”
“我在这里……灿灿,我在这里……乖,痛痛飞走了,痛痛飞走了……”唐远之的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痛痛飞走了”……这句话,是十年前他到灿灿身边后,因为中毒,他痛苦难受的时候,是灿灿抱着他,一遍遍的给他重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