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鹤兮鉴玉节。完整章节』()”刀鹤兮墨眸轻抬,扫了眼初挽。初挽感觉到了,忙道:“鹤兮你要不要尝尝,其实味道还可以,这是南圭家五婶自己腌的。”刀鹤兮摇头:“我不爱吃甜的。”初挽越发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她便彻底闭口,认真喝茶,什么都不想说了。要不是为了看那玉器,她才不要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呢。好在这个时候,那件白玉龙纹瓶被带过来了,宋三爷一起来的。聂南圭:“刀先生,就是这件了,你帮着掌掌眼?”刀鹤兮拿过来,仔细端详过,还拿了放大镜,认真研究了那玉瓶的底部细节。房间门里很安静,初挽和聂南圭都没出声,耐心地等着。宋三爷是知道刀鹤兮名声的,自然不敢怠慢,不过看他那样看,显然也有些不痛快,初挽过来看过,想挑毛病,没挑出来,这是又搬了一个救兵?非得给他挑出刺来?刀鹤兮着实看了十几分钟,看到宋三爷已经不耐烦了,他才放下那白玉龙纹瓶他抬眸,望向聂南圭和初挽。初挽扬眉,疑惑地看他。刀鹤兮便问初挽:“你看出什么来了?”初挽:“没看出什么。”刀鹤兮道:“我也没看出什么。”旁边宋三爷听了,顿时笑了:“还是刀先生痛快,这物件,确实没得说,挑不出毛病来,刀先生看不出什么,那就是大开门了。”刀鹤兮看了眼宋三爷,轻描淡写地开口:“不过我知道,这并不是玉。”他声音清冷,话说出时,宋三爷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之后,他嘴角抽搐了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刀鹤兮。聂南圭其实已经料到了,刀鹤兮什么人也,任何玉器,他扫一眼便知道来历,现在,他却看了十几分钟。如果没有问题,他不会看这么久。他望着刀鹤兮,声音诚恳:“刀先生,请赐教。”刀鹤兮开口道:“这是用一种特殊科技手法,将玉粉浇铸在模具中压制成的。”宋老三一听,顿时嘲讽地笑出声:“玉粉?刀先生你这是说什么笑话?玉粉压制这个?”刀鹤兮眼神很淡地看了一眼宋老三。聂南圭道:“三叔,刀先生既然这么说,一定有缘由。”说着,他向刀鹤兮表示了歉意:“三叔说话一向如此,还希望刀先生海涵,至于这玉瓶,还得请刀先生赐教。”刀鹤兮显然()对宋老三的话并不在意,只是道:“用放大镜放大后,可看到这玉上的汗毛孔。”宋老三:“那不就是正好证明这是真的了吗?”所谓汗毛孔,是玉器在河流中长期被侵蚀冲刷,从而形成的细小砂眼以及凹凸不平的细小坑洼,形状像极人类的汗毛孔,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刀鹤兮:“你拿一件古玉来和这个比一下,看看这上面的汗毛孔正常吗?是不是有些呆?”宋老三疑惑,不过到底是拿了放大镜来仔细看,他足足看了三四分钟,这么看着,确实也发现上面的汗毛孔好像略显呆板。他蹙眉,不过还是道:“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这种汗毛孔本来就是侵蚀冲击而成,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土质,不同的年代,自然可以有不同的汗毛孔,各种样式的汗毛孔我都见过!”刀鹤兮见此,便拿出一根绳子来。宋老三狐疑地看着刀鹤兮。初挽却明白了,刀鹤兮鉴玉很有一套,遇到疑难杂症,辨玉听音可是一绝。却见刀鹤兮将那玉瓶用那根绳栓起来,悬空挂着,又让宋老三拿了另一件和田玉器,也同样挂上。之后,他拿了一根玛瑙棒,轻轻敲打两件玉器。他用的力道很轻,轻到房间门中万籁俱静,仿佛只有那玛瑙棒敲打玉器的清脆声音。这时候,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所有的人都闭上眼睛,侧耳仔细倾听那声响。大家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只觉得两种声响都是清脆悦耳。宋三爷皱眉:“这不一样吗?”刀鹤兮:“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很低,疏淡清冷,不过却别有一种力量。宋三爷皱眉,不过还是闭上了眼睛。聂南圭和初挽也闭着眼,放松了自己,侧耳凝神仔细倾听。闭上眼睛后,眼前是一片黑暗,而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有敲击玉瓶之声不断传来,时快时慢,时长时短。几个人在黑暗中捕捉着那声音中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终于,在某个变音时,他们感觉,两个声音变了,好像不一样了。一个声音犹如金磬余响,清越绵长,残音沉远,另一个,相比之下,略显逊色。众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那依然晃动的两件玉器。果然是不一样的,这次他们全都听出来了。刀鹤兮停止了敲打,缓缓地道:“想必宋三爷可以听出来了吧。”宋三爷眼神恍惚地看着那晃动的两件玉器,他的耳朵边还回响着刚才的声音,那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他知道,那个清越绵长的声音才是玉,后面一种,一定不是。无论刀鹤兮用了什么手法来敲击,但是作为一块玉,它应该永远有玉的格调和品质,永远都不能降格。当它发出那种声响的时候,它就一定不是玉。刀鹤兮修长的手将那玉棍放下(),随着那玉棍在案几上放出轻微的脆声?[()]?『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他开口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继续鉴。”宋三爷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聂南圭却拿起那件玉瓶,之后拿来一把锤子。宋三爷一愣:“南圭,你这是干嘛?”聂南圭已经直接用锤子击打那玉瓶的底部。宋三爷额头青筋暴起,喝道:“南圭你疯了!”然而那锤子已经下去了,随着坚硬的锤子碰到了白玉瓶底部,底部一小块就那么崩裂开来,四溅出去。有玉粉散落开来,红檀木八仙桌顿时散落着白色的碎屑粉末。宋三爷皱着眉头,脸色难看地看着那玉粉,良久,伸出手来,摸了摸。其实不需要多看了,这就是玉粉,真正的和田玉敲碎了不是这样的。宋三爷显然大受打击,颤抖着手,捧着那玉粉,嘴唇哆嗦,竟说不出话来。初挽道:“这件白玉龙纹瓶实在是做得毫无破绽,就连鹤兮过来,也足足看了半晌,不然真是看不出半点毛病。”她说这话,其实是为宋三爷找补。宋三爷这个人脾气不好,脾气不好是因为骄傲,骄傲是因为有底气。现在,他所有的底气全都化为了这满地的玉粉。她并不想看一个恃才傲物的老人颜面尽失。刀鹤兮倒是赞同的:“我也是心里有了成见,才认出来,不然我也不敢断。”然而,宋三爷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个好受,他在古玩界浸淫几十年,如今却打了眼。之前初挽也提出这玉瓶不对劲,他却不以为然。可见年轻人都比他强了。聂南圭望着刀鹤兮,恳切地道:“刀先生,这种玉粉做假,是怎么做的?可否赐教?”刀鹤兮:“这个我恰好有所了解,先用上等玉粉压制成玉器,之后把玉器和细碎铁屑搅拌,放在水缸中用煮开的老醋浇灌,封好后,埋在地下约莫半年出土。”初挽听着,明白了:“这是淬醋?”刀鹤兮:“对。”初挽便解释道:“清朝乾隆年间门,江苏无锡一有位高手叫“阿叩”,他擅造假玉,其中最有名的一种方式就是“淬醋”,据说他造出的假玉几乎无人能识。”聂南圭突然想到了:“故宫中有几块玉,好像就是这么仿出来的?”刀鹤兮颔首:“是,不过这是过去的办法了,现在科技发展,造假手法也推陈出新,现在这个造假,就是利用现代科技来改良的“淬醋”法。”他略顿了顿,还是继续道:“我听说,在云南边境,有人专门雇了人来做这个,有几件已经流入美国市场,这件,不知为何流入中国大陆。”这确实是有些奇怪,毕竟这种玉要想卖出大价钱,目标市场应该是经济更为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如今这件玉瓶流落到琉璃厂,顶天了卖出一万多。初挽听着这话,却意识到了:“这就是在利用我们。”刀鹤兮和聂南圭都看向她。初挽:“看起来,这个地下造假集团也是刚想到这个挣钱的门路,他想造假一批玉来发财,但是显然,他追求完美,希望造出毫无破绽的玉器,所以故意让人拿了这些玉器到我们眼跟前,就是让我们给他做白工,帮他挑挑毛病。”聂南圭蹙眉:“你说的有道理,不止我这块白玉瓶,就连你那块血沁,只怕都是这个缘由。”这么一来,一切都仿佛讲得通了,为什么那个人明明想卖玉,却还画蛇添足地安排了一个归国华侨来给他们线索,让他们怀疑。初挽:“但是这解释不通那对夫妻,我看着那对夫妻丝毫没有任何伪装痕迹,他们就是实打实的农民夫妇,这个可以看出来。”聂南圭:“那这农民夫妻的假玉怎么来的?”初挽:“可能这对夫妻无意中得的?”聂南圭:“怎么得的?”初挽:“这哪知道,现在只能猜了。”刀鹤兮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开口:“先观察下吧,我再去看看你那件血沁玉。”其实初挽心里已经认定那就是假的了,不过还是道:“好,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