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息脸上还带着笑容上了胡亥的马车,娇声对胡亥撒娇:“公子,我家住在城外,我如今有了好去处,自然应当给家中老父说一声,也叫他知道,女儿攀上高枝了~”说着,就要往胡亥身上靠。可胡亥看着赵不息这张越看越眼熟的脸,只觉得惊悚。看到赵不息往他身上靠,竟然下意识往车角一缩,某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后遗症浮现上来,胡亥惊恐道:“你,你别过来!”赵不息:“……”她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好歹她也是赵国第一美人的女儿啊。赵不息摸摸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她长得不丑啊,胡亥怎么仿佛见了鬼一样?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强抢的美人吓了一跳的胡亥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连忙坐直身体,轻咳一声,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嗯,那就先去给你爹说一声,然后你就跟着本公子回我的公子府。”胡亥倒是没多想什么,在他看来,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又能对他做什么呢。他也不是第一次强抢民女了,以往抢到的美人总是梨花带雨,能激起他内心的暴虐感,让他扑上去调戏,可不知为何,这次抢到的美人容貌绝美,人也知情识趣。可是胡亥却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甚至视线一落到美人脸上,就仿佛被火炭燎到了一样,忙不迭移开视线。仿佛慢一点就要被恶虎吃了一样。这个胡亥,该不会是心理有问题吧。赵不息狐疑的看着胡亥,心中暗道。可按照道理来说,残杀全家满门的胡亥就算有心理疾病,也应当是暴虐这类的吧,现在看着怎么倒是跟个小可怜虫一样。赵不息心中纳闷,却不知她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眯起眼睛。——和嬴政更像了。胡亥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面对明艳动人的美人,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不久被父皇叫过去劈头盖脸痛骂一顿的凄惨回忆。胡亥天不怕地不怕,这辈子就怕一个人,那就是他父皇,在其他人面前暴虐的宛如魔头的胡亥,在嬴政面前却比不急眼的兔子还乖。“公子~”“啊啊啊!”胡亥被触及到了伤心回忆,一抬头又看到一张噩梦中时常出现的脸正凑近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大叫起来。这一声大叫顿时让保护胡亥的侍卫紧张起来,掀开了帘子:“公子!”却只看到了一脸懵逼正要把自己往胡亥身上靠的赵不息和一个缩在车厢角落满脸写满了惊恐的公子胡亥。侍卫的动静将胡亥从残酷的回忆之中拉了回来,胡亥脸色顿时涨红,充满了被撞破的羞愤,大骂:“滚出去,本公子没喊你谁让你进来的!”侍卫自讨没趣,也不敢和胡亥顶嘴,只能默默退下。赵不息眨眨眼,努力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公子~”赵不息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让胡亥心头一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不许笑!”胡亥色厉内荏,“回去坐好,别动手动脚的。”赵不息:“……”这个胡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强抢民女还不许民女笑,这是个什么怪癖好?马车中顿时陷入了平静之中。又等了一阵,马车出了城门,渐渐行到郊外。“你家在哪,还没到吗?”胡亥有些不耐烦了,他今日是偶然听人说起东市这边好玩才特意过来看看的,顺便再找点乐子,抢一抢良家女郎什么的。可今天抢的这个美人,长得的确是好看,就是不知怎么,胡亥仔细一看反而有些害怕,别说色胆了,自己的狗胆都要被吓破了。赵不息掀开马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心中有了估算。她笑盈盈靠近胡亥,柔声道:“这就要到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刀劈在胡亥颈后。胡亥惊恐的双目之中倒映着赵不息的身影,在昏过去之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敲了一下车厢。赵不息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用力敲击这里能让人暂时昏迷还是她跟着艾老学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做,她又怕万一用力大了把胡亥打死了就不好了,所以控制了力气。没想到胡亥的身体素质竟然还不错,晕之前还能敲击车厢发出警告。若是当真不行,赵不息脸上掠过一丝杀意,右手悄悄摸上了她藏在靴边的匕首。那个侍人和那个侍卫,只能都杀了。马车外正在骑着马跟在后面的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下意识就要掀开马车帘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发生了意外。可当他看到坐在马车外正驾着车听到了车厢内动静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侍人时,他伸出的手又静止在了半空。算了,胡亥公子虽然年少,可也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欺负的,若是自己多管闲事,恐怕又要平白挨一顿骂。这么想着,侍卫就将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接着安心骑马,不远不近的吊在马车身后七八步的距离。驾马车的侍人被敲晕的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响。方才已经有了经验的赵不息这次下手没有再出现上次的失误,用力一敲,侍人就被打晕了。等到侍卫意识到胡亥公子可能真的被这个“弱女子”给欺负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赵不息控制住马车和马匹,将它们的缰绳拴在树上,一手一个十分轻松将三人拖到了树林中。将市侍卫和侍人扔到一边,确保他们就算听到杀猪声也醒不过来以后,赵不息站在胡亥身前,脸上露出了冷笑。“敢调戏民女是吧。”赵不息直接将胡亥的外袍解了下来,撕成布条搓在一起,将胡亥牢牢绑在了树干上。
而后又撕了一块布条将胡亥的眼睛蒙了起来,虽说胡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长相,可自己身上有“缓称王”技能,赵不息试验过,许多只见过自己一次面的人在一段时间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相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而胡亥,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自然无从寻仇了。等撒完气之后,赵不息就会趁着胡亥三人还没有醒来之前离开咸阳,回她的河内郡,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她揍了始皇帝的公子,可在她的地盘上,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呢。赵不息冷酷无情地掏出马车上带着的酒囊将其中的冷酒泼在胡亥脸上,胡亥没醒。行吧,打晕了之后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醒来的,赵不息回忆着跟着艾老学过的穴位知识,用了掐了一下胡亥的穴位,胡亥方才悠悠转醒。“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不敬!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让父皇活埋了你!”胡亥惊醒过来以后惊慌失措。他眼睛被布条给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人也被绳子捆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胡亥这时候才觉得害怕了,整个人色厉内荏威胁着面前的歹徒,希望她能畏惧自己父亲的威名不敢伤害自己。可惜知道他是公子胡亥之后还敢绑架他的人显然不会被他的一通话威胁到。赵不息冷笑一声,举起并不硕大但是实打实是天生神力的拳头,一拳捅在了胡亥的眼眶上。“啊!!!”胡亥发出杀猪似得惨叫。赵不息却并不放过他,直接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调戏民女是吧……残害百姓是吧……昏庸无道是吧……”赵不息一边骂一边举拳就打。走在路上天降灾祸的晦气和对胡亥这个败家子败坏了自己偶像名声的愤怒夹杂在一起,让赵不息愤怒加倍。胡亥无论是哭喊还是求饶都一点用处都没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可惜赵不息特意找了周围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揍人的时候既能听到惨叫声又不至于引来外人。最后,胡亥鼻青脸肿,竟然生生被赵不息又给揍昏过去。赵不息这才神清气爽地捡起地上剩余的布条擦了擦手,随手把布条往胡亥嘴里一塞,扬长而去。骑着马,赵不息并没有直接离开咸阳,而是不慌不忙的又回到了咸阳,在西市找了一个跑腿的人让他给还在赵朴府上的韩信樊哙等人递了信,又留下一封信告诉赵朴让他别说出去自己是他女儿,省的惹来灾祸,这才又坐上马车,往河内郡去了。这时候连纸都才刚出现没多长时间,通缉令根本就抓不住人,始皇帝被行刺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抓到过刺客,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公子被揍了一顿了。赵不息下手很有分寸,她虽然痛打了胡亥一顿,但也只是让他疼痛难忍而没有伤筋动骨。既然没有伤筋动骨,那就算是公子被打了,也顶多就是在咸阳内做做样子搜查一番“凶手”,不会查到河内郡去,只要她以后不再来咸阳,一点影响也不会有。天色渐黑。咸阳宫中,嬴政正在加急处理昨日的刺杀之事,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嬴政不耐烦地抬头去看,却愣了一下。“胡亥,你的脸?”站在嬴政面前的,亦然是一个猪头三版胡亥,两个眼圈青青紫紫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嘴角还破了一块皮,正可怜兮兮的用袖子抹着眼泪,身后还跟着一脸不忍的赵高。“父皇,你要替我报仇啊,我今天被一个盗贼给揍了!”胡亥哭得撕心裂肺。嬴政顿时大怒:“是谁连朕的子嗣都敢打!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秦律!”虽说心里知道估计又是自己这个不省心的蠢儿子招惹了事端,可嬴政偏心是不讲道理的,他对自己的子嗣溺爱极了。胡亥纵然愚蠢,可也不是除了他之外的人能欺负的。嬴政顿时火冒三丈,冷着脸命令赵高:“传蒙毅。”担任胡亥老师的赵高心中暗喜,面上却只有对胡亥的心疼:“唯。”赵高正要转身出去,一脸焦急的蒙毅却已经闯了进来,人还未到,声音却先到了:“陛下,大事不好!”嬴政顿时豁身而起,急匆匆道:“出了何事?”蒙毅一向沉稳刚毅,能让他脸色大变的事情必定是大事,一时间,嬴政也顾不上胡亥了。蒙毅气喘吁吁走上前,将赵不息留给嬴政的书信交给了嬴政:“公主已经离开赵府了。”【爹,我倒霉摊上事了,你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你还有我这个女儿啊。我今天在路上走着,就遇到了公子胡亥……然后我就把他揍了一顿……我先跑路了,你别让人知道我是你女儿,要不然会招来灾祸。——最爱你的女儿,不息留】嬴政神色顿时变得可怖起来,他紧紧攥着信,目光死死盯在“胡亥当街强抢民女,那个民女就是我”一行字上,双目仿佛喷火一样。“胡——亥——”嬴政勃然大怒,抬起头来却正看到调戏自己女儿的自己亲生的儿子,一股怒气顿时直冲头顶。“啪!”嬴政给了胡亥一巴掌,在胡亥和赵高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宛如一只愤怒的猛虎:“你连你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敢调戏,你这个畜生!”!!!胡亥眼前一黑。他看看嬴政,又拼命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调戏但是没成功反而自己被暴打了一顿的小女郎,惊恐的发现——他说怎么那个女郎的脸让他瞧着这么害怕呢!“你给朕滚去修长城,修阿房宫!”嬴政是真的愤怒了,他不顾形象的冲着胡亥怒吼。“朕还活着你就敢调戏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若是朕不在了,你是不是还想要杀了你的姐妹?”胡亥瑟瑟发抖,脑中一片混乱。他很想告诉他父皇自己不知道那是他的妹妹,可胡亥根本就不敢抬头看愤怒的宛如一只喷火龙的嬴政,只能缩成一团,承受着来自嬴政狂风暴雨般的怒骂。“朕看你也用不着公子府了,你在宫外只会惹事,公子府,朕没收了……”胡亥欲哭无泪。他怎么这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