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是怎么重生的?”季黎沉默,季晨夕先开口询问了。他记得季黎说,“刚走上人生巅峰就被迫重来过苦日子”,这难道是说自家宝宝死得很早?!“胃癌。”季黎板着脸道。季晨夕揪紧了裤腿:“多少岁?”季黎:“三十岁。”季晨夕声音颤抖:“我、我没给你吃饱肚子吗?”季黎想说不关季晨夕的事,但话一开口却变成了讽刺:“那么久远的事?我哪记得?我六岁的时候你就死了。我在孤儿院长大,为了创业节衣缩食,能不得胃癌吗?”季晨夕身形摇摇欲坠,表情十分痛苦和绝望。季黎话刚说出就后悔了。除了在面对死对头的时候,他平时并不是情绪冲动的人——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他不可能不会隐忍、没有城府。但在面对季晨夕的时候,季黎却很难控制住情绪,总是想要抱怨、想要说刺人的话。是重生让他失去了分寸?还是孩子的身体影响了他的心智?季黎不知道,但他对自己的情绪失控很懊恼。季黎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干巴巴道:“孤儿院的院长说,你是送外卖途中疲劳过度死于车祸。你虽然没留下多少遗产,但我刚进孤儿院的时候长得很敦实。所以你活着的时候,应该没饿着我。”季黎本想安慰季晨夕,话说出口,讽刺又比安慰多,听得季晨夕更难过了。季黎很想使劲敲敲自己的脑袋。季黎你在干什么!刺激你老爸对你有什么好处?!“对不起,宝宝,对不起,爸爸没用。”季黎本以为自家泪腺发达的老爸肯定又要哭了,没想到季晨夕居然忍住了眼泪,只是不断道歉,“我一定好好赚钱,你绝对不会再得胃癌!”季晨夕的话让季黎脑袋上灵光一闪。他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专门说刺激老爸的话了。他一定是为了让老爸产生愧疚,以后事事听自己的,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努力创业成为富一代,好让他这辈子别那么累!不愧是我,真聪明。季黎逻辑自洽之后,心安理得的卖起了惨:“没错,你一定要好好赚钱。我上学的时候就罢了,好歹有助学贷款和奖学金撑着,勉强能活。白手起家创业那才叫一个艰难。”季黎越说越起劲,之前“我和老爸不熟,不会和他说自己私事”的念头完全被他抛到脑后。家教、搬砖、服务员,摆摊、陪酒、跑外卖……看在他这张英俊的脸的份上,工作不难找,就是累。最惨的时候,白天他要到处打工,晚上回到地下室设计游戏,每天睡眠时间不到两小时,全靠捡别人烟头抽着提神。地下室劣质烟雾缭绕,他曾经一边肝游戏设计一边和同伴自嘲,自己可能会死于肺癌。公司走上正轨之后,季黎立刻戒了烟。却未曾想到,他没得肺癌得了胃癌,还是早死了。季黎絮絮叨叨,季晨夕不断给他递蜂蜜水。当季黎把蜂蜜水全喝光的时候,居然不间断的说了一个多小时。季黎有点尴尬。我怎么这么能说?“宝宝好厉害。”季晨夕小声道,“宝宝辛苦了。虽然咱们家现在肯定没有宝宝以后有钱,但绝对不会让宝宝再辛苦一次。对了,我叫你宝宝,你能习惯吗?我以后叫你小黎可以吗?”季黎又撇开脸:“你随意。我没什么不习惯。我们得罪了谁?爷爷的债务是怎么回事?”季黎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巴拉巴拉诉了半天苦的尴尬。他告诉自己,我诉苦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让老爸以后都听我的话。我这是情感操控。对,就是家长天天对孩子诉苦卖惨,让孩子多努力,孩子不努力就是不孝顺的那种情感操控。季黎又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再次强行不尴尬。“你爷爷去世之前,正在做一个楼盘开发的项目。他们要讨的债是工程款。”季晨夕虽然宅在家里,但他父亲会经常和他说公司的事,只是季晨夕一直不感兴趣,只沉浸在养孩子中。不过这些年的耳濡目染,也让季晨夕能在听刑程彦解释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季黎在被子里伸展了一下裹成木乃伊的小脚脚,强忍着麻药过去后的疼痛,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事,分析季晨夕口中的信息。刑程彦值得信任。老爸从刑程彦口中得知的事应该不会有隐瞒。刑程彦找到季黎的时候,已经是国内知名律师。他只说自己是黎家旧相识,告诉了自己一些旧事,并在在法律方面对季黎提供了许多帮助。后来刑程彦的律师事务所,成为季黎公司的合伙人与专属律师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