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不吃他这一套,“你拍什么拍?你们的任务是审理调查西开银行的问题,你们既不是执法机构也不是纪检部门。再说了,没有做过的事,执法机构也无权强逼着我承认。”
卜耀发可能也觉得武臻师太冲动,语调比先前缓和了许多,“周主任,你应当清楚,没有掌握你收受西开银行贿赂的证据,我们两个也不可能从京城跑到太宁来找你。雁过留声,踏雪留痕,做过的事情不承认是不行的。”
周胜利马上反驳道:“卜处长,你的话说对了一半,做过的事不承认也是妄然,但没有做过的事硬往人身上靠同样妄然。”
这两个人一心想在周胜利身上挖掘更多他们需要的东西,又你一言我一语对周胜利进行政策教育,诱导他承认收受了西开银行的物品。
周胜利明确看出这两个人是想借着小事做大文章,对他们说道:“在组织上没有停止我的职务之前,我还得工作。你们有什么要调查的就明确提出,没有的话别耽误了我的正常工作。”
两个人这才明确了他们此行来核实的问题:“你收没收过西开银行送的金首饰?”
周胜利这才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你们是不是想落实西开银行到我家里送金首饰的事?”
汪大志代表西开银行给他送了一个高档皮包,里面有一套金首饰,他让方碧影给送了回去,所以当对方问他有没有收受西开银行的贿赂时,他说从来没有。
卜耀发阴声阳气地说了句:“看来你收他们的礼物不是一次。”
周胜利再次明确,“我已告诉过你们,我从没收过他们一分钱的礼物。”
不得已,武臻师只好拿出了西开银行的物品出库单,在周胜利面前抖了抖,“这上面写的很清楚,一个皮包,里面装了金首饰,你还不承认?”
周胜利说:“他们写的再清楚,我没收就是没收。我看你们也别费劲,我当着你们的面把这件事报省纪委,由省纪委出面调查,只要是认定我受贿,我甘愿接受任何处分。”
武臻师道:“我们听说你在省里的关系很硬,让省里来调查你的问题你就能过关是吧?”
周胜利说:“你们是银行的上级业务主管部门,有权审查金融单位的问题,但你们没有权力处理非金融单位的任何人员。我要求让省纪委接管涉及到我的问题恰恰是为了主动接受纪律部门的监督。”
“我们是没有权力对你进行处分,但我们可以把你的问题移交给纪检部门,由他们处理。”
“所以我要求省纪委接管涉及到我的问题的查处。”
卜耀发说:“我们先查清楚再移交纪检部门也是一样。”
周胜利说:“不一样。因为他们办案客观、公正,而你们两个是带着框框调查问题,我信不过你们。”
在周胜利的一再坚持下,卜耀发二人才答应省纪检部门参与。
省纪检部门派来两位纪检干部后,周胜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打印清单,讲述了汪大志到他住处送礼和他退礼的过程。
“他说是送的随手礼,我当时看到皮包的拉锁是黃金的,觉得他的随手礼太贵重,当时没有打开,到了办公室后当着秘书方碧影和驾驶员秦长河的面打开清点了里面的东西,并让方碧影在秦长河见证下打印了一份物品清单,我们三个人当场签了各自的名字,由秦长河开车,方碧影出面把东西退还给了汪大志。”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张汪大志签字的物品收到条复印件,说:“物品清单我们打印了三份,我、方碧影和秦长河每人各持一份,收到条汪大志只写了一份,原件在经手人方碧影手上,我这里存的是复印件。”
带着黃金拉链的高档皮包及里面的一套金首饰只有出库没有入库,刘震龙认为周胜利铁定是收下了。他嘱咐吴书安,即使周胜利没有收,也要一口咬定他收了,反正没有人对证。
派卜耀发、武臻师两人来的那个单位的领导也嘱咐两人确保把这件事情落实到周胜利身上,能够查到周胜利其他问题更好。
在所谓的“上级调查人员”面前吃过多次亏的周胜利,从这两个人上来就不怀好意,给自己下套的做法上就对他们能否公正产生的怀疑,直到省纪检部门的人过来后才拿出了退礼的证据。
卜耀发、武臻师没有能够满足他们的上级的期望,但是有纪检部门的介入,按照案件调查的程序与方碧影、秦长河、汪大志和吴书安均进行了一次谈话,证实了首饰确实是由方碧影和秦长河出面退给了汪大志。
但是汪大志与吴书安两人却互相扯皮,汪大志说他交给了吴书安,吴书安说没有见到。因他们二人均是党外人士,也非公职人员,纪检部门不再介入。
卜耀发、武臻师二人没有拿到周胜利受贿的证据,失望地回到京城,至于物品究竟是在汪大志和吴书安二人中的哪一个手里,则是他们回到京城以后再落实了。
再说公安机关在周胜利、秦长河二人遭遇车祸案件当中抓到的两个驾驶员,大货车驾驶员只承认自己在拆车场偷了车逃跑途中因心慌走错了道才造成车祸。
而越野车驾驶员经过武宗胜分析,意识到大货车司机不仅是是跟在他的车后面对目标人“补刀”,也是对他“灭口”,出于保命考虑,他承认自己是受人所雇,对目标人制造车祸。
他说他叫常路,自己不知道雇主是谁,也不知道目标人是谁,只知道目标人的车型、车号和到达南郊山庄门前窄道上的大体时间。中间人是他几年前一同开货车跑长途时结识的一个朋友。几天前那位请他吃饭,席间说自己的一个好友委托自己对一个当官的制造一起车祸,致死或者重伤给一万块钱,轻伤以下只给定钱五千。
常路说:“我那个朋友心黑手辣,以前开车撞死过人,现在看来他那次撞死人也可能不是一普通车祸。”
货车司机自报叫齐广富,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齐广富。他一口咬定自己开的货车是从拆车场偷的。
拆车场属于特殊行业,归公安治安部门管理。武宗胜从太宁市公安局治安支队调来太宁市所有车场的资料,问齐广富:“你的车是从哪个拆车场偷的?”
齐广富说了一个距市区最近的拆车场的名字。
武宗胜又问他:“你是几点偷的车?”
齐广富事先已经计算好了从拆车场到事故发生地所用的时间,没有思考就把偷车时间报了出来。
武宗胜提出的下一个问题让他卡了壳,“你从城北拆车场偷了车,不赶快逃远,却直接穿过市区跑到了市区的南半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