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喝光杯里的酒后,瞪着一双被酒精泡红了的瞇缝眼,把酒杯倒过来杯底朝上控了两控,伸出舌头接住了从酒杯里滴出的一滴酒,说道:“滴酒罚三杯。”
周胜利和武宗胜每人喝了小半杯,算是给他留了个面子。
王海依然不满意,说道:“咱们这是第一次,我不跟两位计较了,这样留着大半杯酒是看不起人知道吗?”
说完话,他又拿起桌上的茅台酒瓶给自己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走了。
他刚出门,他妻子就不满地说:“你以后少交这样的酒疯子。”
孟凡乐满脸委屈,“哪里是我交的他,中秋节他来拍摄节日供应的新闻图片,拍完照片不走了,我让市场部经理陪他吃了一顿饭,刚才上厕所又碰上了。我也没让,谁知道他跟在后面进来了。”
周胜利充当和事佬,“喊来的和他跟着来的都没有什么大事,他就是馋酒,跟着孟董进来为了喝杯酒。”
武宗胜说:“太宁日报堂堂省级党报,怎么还招这么低素质的人进来?”
孟凡乐的驾驶员说:“上次他来采访喝大了,是我开车把他送回去的,路上他说他爸是太宁日报的党委副书记,他是报二代。”
几乎所有地方,所有单位都存在这种情况,干部职工的孩子学习不好,或因其他原因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安排到自己所在单位,他们在单位所从事的岗位重不重要,取决于父母在单位的位置。
几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孟凡乐身上的酒气退了一些,周胜利提议酒宴结束,回家休息。
他们走出包间,还没有到吧台,就听见有个包间里传出了吵架声。
有个沙哑嗓子喊道:“我们不认识你,又没请你来敬酒,你喝了我们的酒,还逼着我们干杯。我们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你看不惯就走!”
另一个声音几人都很熟悉,“滴酒罚三杯,我都喝干了你们凭什么留着?你们这是看不起我王海,还是看不起太宁日报?”
那个沙哑声音又响起来:“你算老几,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报社。我就是看不起你又怎么啦?今天来要求订报,明天来拉广告,后天又来说自己出了书要求买我们几本。不知你们是记者呢还是一群叫花子。”
先前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刚从周胜利他们包间走出不久的太宁日报记者王海。
听了那边的吵闹声,孟凡乐对周胜利说道:“我几年前对这些当记者的还很崇拜,身边不起眼的事经他们写出来登在报纸上,觉得他们是能从沙子里淘出金子的人,了不起。
这几年被他们给烦死了,就像刚才那人说的,订报纸、拉广告、私人卖书,一天来好几茬人。”
周胜利这几年在市里做副市长、市长,现在又在省里任个临时机构的办公室主任,不是有钱的单位,没有碰到孟凡乐所说的那种事情。
几天后,周胜利的新岗位有了着落,但却不是他心里想的回永安市。
先是谭维泉与他谈话,“我食言了,没能让你回永安市,免除你永安市长职务的公布令马上就下来了。”
周胜利有所失望,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结,“没事,我说过,我的工作岗位很少有遂愿的时候。”
谭维泉说道:“受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国内金融市场这一年来也出现了动荡,你在治理整顿我省金融市场秩序方面作了大量的工作。你也知道,我曾得到过京城刘家的帮助。在有关西开银行的处理上,刘家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你挡在我的前面,替我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我本人很感激。
对于你下一步的工作,我与石浩江同志多次交换意见,目前市wei书记的位子不缺,只能让你回永安市继续担任市长一职。而且你也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想必你的思想工作不用做就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