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怪的?是天气。
天上白净净的?,别说乌云了,白云都不见?一朵。
没云,却凭空飘起了雨点。
说是雨,更像是斜着飘的?、密密麻麻的?墨点儿。
打在地上,在铺满大青砖的?地面蓄成一片黑色的?“湖”。
池白榆瞟了阵,只觉得?怵得?慌。
这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恐怕得?冒几层鸡皮疙瘩。
看着渗人也就算了,偏偏无论面朝哪方,都免不了看见?墨雨。
想成铜钱……想成铜钱……
没法躲,她索性开始给自个儿催眠。
伏雁柏瞥她一眼:“念咒?”
“念大人的?碑文呢。”池白榆由衷道。
“拿线条画的?嘴,果然尖锐刻薄些。”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受伏大人的?熏陶。”
伏雁柏还?想回怼她一句,就听见?右旁走廊拐角处出现个人。
矮,有点儿胖,跑起来跟瓦罐往前滚似的?,累得?嗬嗬直喘粗气。
池白榆也看见?他了。
这人好?眼熟。
她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
这人不就是那天遇着的?那个矮个儿奴仆吗?
和?高个儿奴仆走在一块儿,不过没有说些吐槽沈见?越的?难听话。
他怎么也在这儿。
好?歹算个眼熟人,她上前拦住他:“劳驾,请问这地儿该怎么出去?”
矮个儿停下,气喘吁吁的?。
“劳什么驾?”他没好?气儿地呛了句,“哪来的不懂事的丫鬟!没看见你爷爷我忙着赶路?”
池白榆默了瞬:“我爷爷去世好?几年?了。”
“嗳你这人!”矮个儿全然没有在外面的?谨小慎微,很是嚣张跋扈。他转过身?,气哄哄朝后面吼了句,“管家!管家!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府里放,不做事了你?!给我轰出去!再这么办事,改明儿还?了管家簿子?滚马厩扫马粪去!”
话落,一个瘦高个儿匆匆跑来,卑躬屈膝的?,脸上偏还?带着笑:“老爷教训的?是,小的?这就把人带出去。小的?做事不当,自去领罚。今日大喜,老爷无需为这等子?事动?怒。”
他俩说话间,池白榆认出了那“管家”。
竟然是那个被纸鹤咬断脖子?的?高个儿奴仆!
可两个不都是在沈见?越身?边做事的?奴仆吗?
怎么在这画中?画里,一个成了管家,一个变成了老爷?
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吗?还?是他们原本就是沈府的?管家和?老爷?
不论原因是什么,如果将沈见?越所在的?世界看作是第一层画,这里作为第二层,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第一层画境的?记忆,身?份也不一样。
她本来还?想和?伏雁柏聊聊自己的?发现——毕竟他俩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放下个人恩怨,合力想办法离开这儿才是最要紧的?。
但一看他,竟已坐在廊道边的?长?椅上休息起来了。
“……”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是吧。
那矮个儿老爷已经急匆匆走了,高个儿管家上前,对他俩笑着说:“府中?今日有大事,老爷高兴,没有追究二位的?来历,但终归是要问上一句,不知您二位……”
池白榆张口就来:“我俩是鸟妖,途径此处不小心掉进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