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颜色?
她一愣,倏然上前,紧盯着那条链子。
的确是红色的,不光是颈链,他的衣襟也逐渐化出青色。
就好像是在?给黑白?照片一点点上色似的。
但忽地,他抬起脑袋,泪涔涔的眼里含恨带怒。
“凭何是他?!一个虚无缥缈的生辰八字就彻底改了命?实?在?是荒唐!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说话?间,他脸颊两侧化出鸽子毛一般的白?羽,瞧着有些可怖。
末字落下,那鲜艳的红与青一下褪了色,又变回了黯淡无比的黑灰。
仿佛方才的斑斓色彩仅为错觉。
池白?榆只觉得他荒谬到?可笑。
说是朋友,却见不得别人一点儿好。不接受沈见越的好意也就算了,还想把人拉下泥沼。
这算什?么朋友?
她懒得再?听?他说,将药往袖里一收,正要把他的嘴重新堵起来,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霎时间,她怔在?了那儿。
刚才离得远,光线又暗,她没大看清,只模糊瞧见他的两条胳膊被?拴缚在?身后。
但此时靠得近了,眼睛也适应了昏暗环境,她才真真正正地瞧清楚——
他身后的确有两条胳膊。
可与这副成年人的躯壳不同,那两条手臂细长如竹条,颜色偏深,与他的白?皙肤色比起来分外突兀。
而且这两条胳膊并没有被?拴着,只是跟两截拐杖似的杵在?他肩上。
没错。
杵着。
他的肩和胳膊从中断开,那两条手臂的断面不平整,像被?咬掉的一样,还明显比肩的切口小了几圈,就这么突兀而诡异地粘在?他的肩头。
活像大人肩上装了两条少年人的手臂。
怪异,僵硬。
池白?榆被?那两条胳膊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两三?步。
他!他怎么把别人的胳膊黏在?肩上?!
也是看见这两条胳膊后,她才发现更多异样——
他肩上的切口流出了黑漆漆的液体,淌过黑瘦的细长手臂,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闻不着什?么气味,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何物。
血。
是血。
她又往后退了步,抬腿时鞋底有明显的黏粘感?。
她垂眸,借着从狭窄窗户投进的淡光,看见了满地的漆黑液体。
全是血。
而青鸽的声?音大了起来,从嗓子里挤出癫狂发颤的尖声?大笑:“哈!哈哈哈——把我绑在?这儿又如何?砍了我的胳膊又如何?!你生了个好儿子呵——!哈哈哈哈——!”
他高仰着头,张嘴大笑,露出粘着漆黑液体的尖牙,上面甚至粘着些稀碎的肉和骨头渣。
与此同时,他肩头的切口生长出无数细长的肉芽,活物般扑向那突兀的胳膊,将它们紧紧地黏附在?肩头。
那两条胳膊很快就严丝合缝地黏在?了他的肩上,他晃了下身子,胳膊也随之摆了两摆。
一开始还很僵硬,不过多摆两回,他就逐渐适应了这双新生的、细长的手臂。
少年
依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