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唇不免擦过他的指腹,还有呵出的温热吐息,时轻时重地落在他的掌心。
裴月乌微拢了下手?,视线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
明明同他一样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却好像又大有不同。
他移开目光,凭着记忆快速处理好伤口,便要收手?:“好了。”
“等下。”池白榆按住他的手?,“还没疗完,嘴角也疼。”
裴月乌只得又看向她。
他压下那些?陌生的情绪,专心望向她的唇角,指腹下散出淡淡的赤色妖气。
也是?此时,他才看见那妖气是?如何疗伤的。
如一小团云雾般覆上她的唇,亲密地贴合着,就像是?——
心头倏然划过一个念头,他一惊,手?下力道重了两分的同时,心也跟着猛猛往外一撞,似要跳出来。
唇角一阵刺痛,池白榆“嘶”了声,正要问他什么情况,就听见角落里的沧犽动了下。
醒了?
她一下就把裴月乌推倒在地,确保他的身影被暗色遮掩住了,才望向那方。
角落里,沧犽动了动身,抬手?抚住心口。
他的意?识尚还模糊不清,只觉得心口处似被什么给扎过,疼得格外难受。
好半晌,他才勉强抬眸。
率先感觉到的,便是?冷。
浑身像是?浸在寒彻的冰水里,冷得僵硬难动。
可?又热得厉害。
头烫到意?识昏沉,吐息也一阵烫过一阵。
睡得也不舒坦。
好像睡在乱石子上,硌得骨头都在疼。
他缓慢移动起视线,在夜色中?捕捉到一点朦胧的轮廓——这情况在以往很少出现。
他的视力极好,哪怕在深夜也能视物。不过现在伤得太重,连视力也一并?受了影响。
辨出那人是?池白榆,他扯开干哑的喉咙,想问她眼下情况如何。
却只能挤出模糊不成形的音节。
又闭眼平复一阵,他才重喘着气问:“现下……在何处?”
“雪下得太大了,找了个地方暂时歇会儿?。”池白榆面不改色道,“你先睡着,我生个火。”
沧犽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又觉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又觉那火苗子飘飘忽忽的,离他似乎极远。
片刻后,他终是?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池白榆耐心等着,确定他那边没动静了,才又往地上一趴,靠近裴月乌。
“他睡着了。”她压着声儿?说。
裴月乌总觉得眼下的境况有些?奇怪:“疗个伤罢了,为何不叫他看见。”
池白榆默了瞬。
好像也是?。
但刚才推开他完全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本能。
她只当没听见,又说:“方才说两句话,嘴上似乎又裂开了。”
裴月乌:“先前便让你——算了,在何处,我看看。”
她背对着火堆,将光线遮去大半。他离近了瞧伤口,但她恰好也在往前凑,概是?没审准距离,他一下撞着了她的鼻尖,嘴唇也似乎擦着了什么。
转瞬即逝的触碰,两人同时一顿。霎时间,他恍惚听见耳鸣,还有快要冲出来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