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木盒上的手指微蜷,他轻声说:“不妨仔细找一找。”
“也是,光线有点?暗,指不定掉在什么角落里。”池白榆说着,突然咳了两声。
沈衔玉头?微偏,问:“小池姑娘不舒服吗?”
“没,就是嗓子有些痒,一会儿就好了。”池白榆躬身伏在桌上,一手撑脸盯着他看,“地上好像没有,许是在桌子上。”
沈衔玉忽觉她的声音有些近,听了她的话,才意识到?她就在桌子跟前。
眼睫微颤了下?,他拿起木盒垂下手,以方?便她找东西。
“在哪儿呢……”池白榆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流转在他脸上,从空茫的眼眸,到?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唇,活像在城中捉贼的卫兵,仔细巡视着。
光看表情,他似乎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哪怕看不见,沈衔玉也感觉到了那太过直接的打量。但又担心?是错觉,便未多言。
没过多久,他又听见几声咳嗽。
他眼稍抬,道?:“里间有热茶,若小池姑娘不嫌,沈某去取些来。”
“不用,估计是这两天差事太多,跑上跑下?的,有些累着了。”池白榆道?,“在你这儿也算暂歇一会儿了。”
沈衔玉心?下?微动?,温和道?:“便是操劳,也应以身体为重——不知是说话太多所致,还是受了寒?”
“估计是吹了冷风,总觉得喉咙有些肿痛。不过在大事跟前,这些都算小事了,也不好意思往外讲。妖力也没了,唉……没事,待会儿回去多喝两杯热水就好了。”
沈衔玉沉默一阵,忽问:“是何处作痛?”
池白榆:“就是——我可以碰你吗?”
沈衔玉迟疑片刻,最终送出声微不可察的应答:“嗯。”
池白榆探出手,手指抵在他的颈上。
“差不多就是……”她的指腹轻轻划过喉结处,却没能按住它?。不过轻一碰,它?便上下?滑了两滑,跟水中游鱼差不多,“就是这儿。”
颈上传来阵微弱的痒,沈衔玉眼睫稍颤。他道?:“若在此处,应是受了寒。有劳小池姑娘忙中抽身送这琴弦,若是不嫌,沈某可疗伤答谢。”
“好啊。”池白榆答得痛快,“那你把手给我。”
沈衔玉抬手。
下?一瞬,就觉一股暖意贴上——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引着他的手,使他的指尖抵上了她的颈。
“就是这儿。”池白榆说。
她说话间,他借由手指清楚感觉到?了她喉颈的颤动?,以及脉搏的跳跃。
当她咳嗽时,那股震颤便更为明显。
沈衔玉送出一缕妖气。
但在那妖气贴上她颈子的前一瞬,池白榆突然松开他的手。
“算了。”她直起腰身,眼见着银白的气流消散在半空。
沈衔玉的手还顿在空中,忽觉有些怅然若失。
他问:“怎么了?”
“我看你……”池白榆顿了顿,“或许是我来得突然,有些冒犯,总感觉你不大欢迎我,还是不拿这事麻烦你了。”
沈衔玉微怔。
有一瞬间,他竟觉心?往下?一沉,尚未思虑清楚,就已开口:“你——”
池白榆又咳嗽几声,很难受似的。
她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也不多作打扰,先走了。”
脚步声再度响起。
沈衔玉下?意识想?开口,但旋即又被理智拉回心?神?。
眼下?这般,不正合了见越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