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倏地将匕首一收。
几乎是同一时间,银无妄抬起眼帘。
池白?榆不露声色道:“你还没?念完,怎么就睁眼了。”
银无妄也不搭声,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哪处漏了馅儿?,心里直打鼓。
银无妄微微别开?眼,须臾又移回,却道:“为何离这?般近。”
方才她离他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但不过念了两句口诀,他就感觉她的气息逼近不少。
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到眼前来了。
半步不到的距离。
池白?榆:“……”
好?像是有点儿?过于?接近了。
她语气如?常:“离得近,也好?观察口型。”
银无妄欲言又止,眼底的疑色却未完全消失。
池白?榆没?放过那点眼神变化,想着引起怀疑会?更危险,她垂下手,暂时放弃了剜心的打算。
这?人的警惕心高,她对他的了解也实在有限,一次没?剜着不要?紧,总好?过被他发现。
而且她现下是在这?白?雪城里。
倘若和先前一样,遇着什么危险了还能想法子逃出去,而在这?儿?就跟走钢丝差不多,倘若他对她起了杀心,只?要?他取走送入她体内的符文,她就能悄无声息地溺死在这?里面。
思及此,她退后一步:“刚才看得也差不多了,剩下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她编了些?问题问他,譬如?受刑后身体是否出现过异常反应,恢复得如?何等等。
考虑到离开?白?雪城还需要?段时间,她也没?作久留的打算,临走前还不忘给他塞了枚银币。
“此为何物。”银无妄的视线落在她掌心里的银币上。
那枚银币上的花纹他从未见过,铸造手段少见,也不像是外界通用的钱币。
“是传家宝。”池白?榆面不红心不跳地胡诌,“我也知道不算好?,但这?已经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了,全身上下就这?么一枚,算作给你的谢礼。”
“不用。”银无妄回拒。
“你拿着吧。”池白?榆将东西往前一递,“我在这?里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而且我看另外几个虽然?瞧着与你一模一样,细论?起来也有差别。倘若是他们在这?儿?,我也不会?贸然?送这?不起眼的东西了——还是说这?东西入不了你的眼?”
他显然?没?被人拿这?类话“绑架”过,脸色微变:“常言礼在心意,何有贵贱之分。既是传家之物,分量也贵于?金玉。”
“那你就拿着,我统共也就这?么一枚。”池白?榆直接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实在不行,就当我暂且寄放在你那儿?,毕竟在这?儿?明天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放你身上也更靠谱些?。”
“你——”
“就这?样吧,我还得赶时间回去忙其他事——该怎么出去?”池白?榆道。
这?银币他不拿也得拿。
之前她观察那刻印的时候,发现印子变浅了些?。想来是他修为高,身上的伤口也会?逐渐愈合。
万一哪天没?印子了,她也还能靠着这?银币认人。
银无妄盯着那银币,半晌,手掌终是合拢。
“走罢。”他道,“直接游出水面便是。”
***
翌日,池白?榆早早就去了锁妖楼,为的是蹲曲怀川。
目前只?有他在查楼中细作的事,说不定能从他那儿?找到什么线索。但四号房整日上锁,他每天能靠近房门?的时间都?有限,且没?个定数,因而她只?能蹲守。
但刚走到楼门?前,她就看见述和与沈衔玉从廊道尽头走过来,看样子是要?上楼。
她不清楚之前打架那事儿?是怎么处理的,这?两天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仨,只?从小棕熊那儿?听说述和一直在养伤,伏雁柏大半时间都?在闭关养神,裴月乌则回了妖牢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