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本想拒绝,但眼?见着雨下得越来越大,四周的云雾越发浓密,天际还隐有闷雷滚动,哪怕他往他俩身上施了?妖气避雨,也看不清方向?。
只能碰碰运气。
没一会儿,曲怀川就去而复返。
他笑道:“今日真是?撞了?大运,想来是?在这虚妄境里东西都不易损坏,那些屋舍不仅还在,里头的东西也都完好无损,足够躲一阵了?。请大人随我来,待这雨停了?,再继续赶路吧。”
池白榆小心踩过湿滑的树叶堆,说:“好在你当时还能碰着几?个好心的猎户,方才我看过,这林子里地势复杂,还有不少毒虫野物。要是?没遇上个好心搭把手的,还真难活下来。”
“是?啊。”曲怀川慨叹,“哪晓得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再受他们?的恩惠呢?”
池白榆抓着一根橡树枝,踩上块石头,站上去,就看见了?一截黑压压的屋顶。
再往上登了?几?步,她便见着了?那几?间屋舍。
之?前听他说是?猎户的屋舍,她还以为会和恶鬼林里的那小屋子一样?简陋。
没成想这地方竟然大得很。
迎面便是?一座无数根木头搭成的大门,上方还搭了?间小屋,看起来像是?用?来站岗放哨的。不过年久失修,那小屋已经变得破损不堪,连屋顶都塌了?下来。
再往里便是?处宽敞坝子,粗略数下来得有十多间屋舍。
穿过那木门的瞬间,池白榆总觉得不对劲。
这地方看着也不像是?猎户住的。
反倒像是?土匪窝。
这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她看曲怀川的眼?神?都变了?。
他确定当年救他的那帮人,真的是?猎户吗?
看着不太像啊。
而曲怀川恍若未觉,熟稔地穿过回廊,将她带至后?院的一间小屋前。
“这处是?客舍,几?乎没人住过。方才我看了?眼?,房中的东西也都齐全,不妨请大人在此处暂歇片刻,待雨停了?再走。”
“吱呀——”一声,他推开了?门。
和他说的一样?,比起刚才路过的几?间屋子,这间明显干净许多,房中物件摆布也齐整。
分里外?两间,中间用?竹帘作挡。
“那你呢?”池白榆问?。
“我在方才拐角的那间屋子里,以前就是?住在那儿,大人若有何事,可以去那儿找我。”曲怀川看了?眼?她怀里的赤乌鸟,“恰好这外?间宽敞,大人养的这小宠也能在此处耍玩。”
他言语客气,那赤乌瞧他的眼?神?却仍旧带着几?分狠辣的凶意。
待他走后?,赤乌更是?急切化作人形,门一合,便蹙眉与她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依我看他那张嘴才是?要死了?,待你的事办完,再将他的嘴撕了?!”
池白榆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说这房间。
她摆弄着桌上的茶壶:“没胡说八道啊,这房间里的东西的确都挺新——是?不是?因为在虚妄境里,物件儿不会轻易损坏?”
“谁说这些了?!”裴月乌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扣下她手里的茶壶。
壶底与桌面撞出清脆声响,池白榆一怔,抬眸。
却见他的眼?中透出明显的恼恨,但又压抑着什么,忍得连颈上的筋脉都在鼓跳。
她不清楚他这火气是?从哪儿来的,便问?:“那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他方才说了?什么混账话?”
池白榆仔细思忖一番。
好像也没啊。
她犹疑着问?:“你要不给?些提示?”
带着满腔火气,裴月乌在房中来回走了?好几?遭,才又停在她面前。
“他说你——”
“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