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背她回来的?
她的下巴搁在对方肩上,鼻腔钻进他身上好闻的冷香,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肌肉很结实。她判断,这是一个男人。
他好高?,她有点恐高。
扩散了的坏情绪仍在肆意席卷,她感觉身体好冷好害怕,只能紧紧抱住对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寻找安全感。
“林千韵,松手。”
朦胧间她好像听见许应季的声音。
他正眼?都没瞧过她,怎么可能背她回家。
会好心送她回家的男生,就只有梁遇。
可是梁遇的身板儿没这么结实,也没这么高?,林千韵一边伤心一边好奇:“你长高?了啊?”脸蛋被眼?泪淹得?湿漉漉的不舒服,她拉起他的衣服,左右一蹭擦干净。
“林千韵。”他忍耐着。
“把你的脏猫脸从我衣服上挪开。”
“不要,”她凶巴巴的扑上去?:“你香。”
“唉?”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你是谁啊?”
“你说我是谁?”
“你自己不知道吗?梁遇。”
她问:“你最近,一顿吃几碗饭?长高?了呢!”
“先把手松了。”
林千韵就不。
她开始发疯,抓着他的头?发乱薅,在对方忍无可忍时放声高?歌助兴:“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那种,结果~结果……”
对方似是忍无可忍,回头?问:“没人说过你唱歌跑调?”
“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嘛?”林千韵自问自答:“因为我有钱!有钱儿,能使鬼推磨,能使人说鬼话!也能……听见你的声音。”当然只是幻觉啊,这不是裁月。
林千韵再次陷入悲伤:“梁遇,我跟你说,其实……我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所谓,我介意,介意爸爸给?我生妹妹,介意爸爸忽略我的感受。”
他脚步一顿。
“知道。”
“还有,”难得?遇到一个肯听她唠叨的人,林千韵话唠起来:“我玩儿游戏不是沉迷游戏,我是沉迷那些人。”
“在游戏里我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他们都是上大学的哥哥姐姐,会催我下线写作?业,会给?我讲题,哦对,我也不是什么学霸,我只是、只是一只笨鸟,扑腾着翅膀飞呀飞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笨鸟,我的成绩,能让老林拿去?当炫耀的资本,能让外公开心,也有可能等回来妈妈。可是在网络上,我不需要掩饰我笨这个事,也不用拿成绩讨好任何人,他们不会打压我,否定我……随时找他们,他们都在,我竟然,在网络上感受到了家庭温暖。”
“可网络毕竟不是现实,每个人都不会袒露愁苦,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等生活苦到没有面包支撑,终究会走散。”
“既然你知晓这么多大道理,为什么还伤心买醉?”
“道理谁都懂,情绪难控嘛。”她委委屈屈:“情绪,你知道吧?激素,荷尔蒙,就像男女之间的有性无爱,亲密接触同样能释放压力。”她心血来潮:“你试过吗?”
“没有。你还小,这种想法很危险。”
“……梁遇,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像他。”
“他,是谁?”
“他是……”林千韵脑袋一歪,又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林千韵全然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
不过她能看到跟裁月的聊天记录。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通话时长5:05”那条提示。
他们居然连了整整5个小时的麦!
都聊什么了?
林千韵完全没印象。
人生中第一次喝醉,林千韵也不知道自己酒后?是个什么德行,但是可以通过阿姨绘声绘色形容她如何对许应季撒泼打滚的事实得?出结论——她也没有放过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