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眉头紧锁:“神仙……神仙……朱元璋果然是皇帝命格。”
叶铮笑而不语。
皇帝命格?标儿下凡,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天书才是真正的机密。
宋濂既然已经入局,叶铮虽和其针锋相对,但也视宋濂为战友,希望宋濂也能观赏天书。
不过这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事。他之后会提议朱元璋让宋濂观摩天书,但现在,他只能瞒着。
宋濂从震惊中回过神,道:“标儿不能回归朱标的身份,这要怎么限定?标儿改名即可?标儿自己不知道?民间不知道?”
叶铮道:“这就是个大问题。给标儿相面的先生,说天机不明确,需要再琢磨几天才能看清,结果第二天喝醉酒一脚踩空摔成了中风,昏迷了几日就去了。大帅都傻眼了,只能自己琢磨。”
宋濂叹气:“看来是泄露天机,遭天谴了。”
叶铮点头。
泄露天机就罢了,还要过几天再算几次,进一步泄露天机,这也太狂了。
宋濂道:“以大帅目前举措,是既不让民间得知标儿的身份,让标儿在大众眼中‘未归位’;又瞒着标儿,让标儿从自身角度出发也未归位。双重保护?”
叶铮再次点头。
宋濂皱眉:“那为何不直接把标儿藏起来,或者送给他人收养?虚构出一个陈国瑞,太容易露馅。”
叶铮道:“标儿生而知之,暴露之时,已经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谁,瞒不住。并且……唉,你也看到了,大帅和标儿感情如此好,怎舍得分离?即便是大帅身边的人,恐怕也不愿意大帅和标儿分离。”
宋濂想起这段时日暴戾的朱元璋,和现在抱着陈标满嘴胡话的“陈国瑞”,不由叹气:“标儿就是大帅的刀鞘。”
叶铮道:“不仅如此。大帅许多让我俩赞叹不已的举措,都是出自标儿之手。外界那悬赏千金的陈家家主,可不是陈国瑞,而是标儿。大帅说,他就是给标儿跑腿的。”
宋濂瞠目结舌:“大帅他、他怎么如此压榨一个五岁的孩子!”
很快,宋濂想起来:“我记得大帅之前说,他只需要打下天下,治理天下以后交给儿子……五岁的儿子?”
叶铮捋着胡须,道:“哪还需要以后?咱们大帅啊,现在就靠着他儿子养呢。”
宋濂扶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愁该叹气。
……
待叶铮和宋濂离开后,陈标才将怀中的信拿出来:“娘的信。娘要和大帅夫人一起组织应天城中的女子支持井田制和女子放脚、女子分田。娘希望爹和徐叔叔能配合。娘说,大帅已经同意。”
朱元璋和徐达眼皮子直跳。
大帅同意?同意什么了?
好吧,大帅夫人说大帅已经同意,大帅就已经同意!
朱元璋拆开信,马氏在心中写明了她想做的事,然后向陈标求助。
马氏虽已经有计划,但心里十分忐忑,所以写信寻求儿子的赞同。如果儿子赞同,马氏希望已经分田的扬州,也让女子加入她们的队伍,一同支援前线将士。
打嘴仗,平民女子永远也比不过名妓才女那一张巧嘴。
那咱们就闷头干活,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朱大帅的支持,让朱大帅知道,有很多沉默的女性期盼着朱大帅的政策。
种田是累,徭役更是可能会把人累死。
但只要女子能分田,就不会在出生时被溺死、幼年时被害死、长成女童后被卖掉……
就算分得田地后,可能会面临家里和夫家的剥削,但至少她们不会早早死掉,还有一线希望。
有利可图,对一无所有的平民女子而言,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无论男女,占数量绝大多数的贫苦百姓的愿意都很微薄,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不需要温饱,不需要尊严,只要不冻死、不饿死就好。
可是如此微弱的愿望,也只能在每个王朝的盛世中,遇到风调雨顺的时候,且贫苦百姓手中有田,才可能实现。
马氏说,她写不来什么诗词歌赋,读的那几本书识的那几个字,只能勉强对懵懂的贫寒女子们讲一讲咱们朱大帅的好,然后带着明白了井田制的贫苦女子们为朱大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