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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第1页)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你到那边去的细节吧。”赵不息嘟囔着,从自己那堆外衣堆里翻出来了一个小本子和一节炭笔。吕雉眼睁睁看着赵不息翻出来本子和笔,又把一堆糖块、钱袋、印玺、匕首……都塞回了各处的口袋,不由对赵不息身上能装东西的能力由衷佩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身衣服,却仿佛百宝箱一样,装满了各种零碎玩意。“主君这么快就同意我去齐地了?不再多考虑一下,万一我在齐地不能出头岂不是平白浪费了主君在我身上花费的心血?”吕雉语气听着似乎漫不经心,可实则却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赵不息拿着本子和半根炭笔回来,“我相信阿雉的能力,既然你觉得去往齐地更好,那我肯定只会选择支持你了。”“太信任旁人这可做不好主君。”吕雉叹息一声。赵不息盯着吕雉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又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相信你,是因为你不是旁人嘛。”她自己说的这番话赵不息自己都觉得五行缺金木水火,太土了。可赵不息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心话,历史证明了吕雉没有称帝的野心,还有治理天下的劳碌命,而在和吕雉的相处之中,赵不息也真切感受到了吕雉的能力。放在穿书文中,她这就是清纯小白花女主穿越到了历经磨难后黑化成大魔王的反派还未黑化的少女时代。这时候当然是要给她全部的信任,给她友情,给她一切美好的事物和值得奋斗终身的事业,然后就可以等着过些年收获大佬效忠了。她赵不息熟读的可不仅是史书!可吕雉却微红了眼角,尽管面上还强忍着感动保持平静,可微红的眼角还是透露出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若是你在齐地真的发展起来,那才是帮了我们的事业大忙。”赵不息和吕雉趴在一起,对着地图开始规划。赵不息指着代表汪洋大海的那一大片空白:“这里面有着数不清的财富。”“我会一种制盐技术,可以从海水中提炼出盐。”赵不息扔出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吕雉心中爆炸。吕雉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了,紧挨着吕雉的赵不息甚至可以听到吕雉突然变快的心跳声。“制盐?”吕雉不敢置信再次询问。“制盐。”赵不息给了吕雉一个肯定的答案。吕雉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她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只是空有满肚子书本学问而没有实践经验的普通人了,经过了近一年的实践经验,吕雉对于盐的重要性太清楚了。盐铁,无论哪一个封建王朝统治者都看重的东西。秦国自从商鞅变法,就对盐铁实行了控制,由官府售卖。只是这个时候铁还没有普及,所以盐就是最重要的东西,盐税收是秦朝主要的税收来源之一。这个时候盐的制造成本高昂,食盐的来源有两个,一是通过开采陆地上的盐矿获得食盐,这种食盐的品质较高,比较细腻,只是和盐市场比起来,盐矿中开采的食盐明显不足以供给整个天下的人食用,所以盐矿中的上等盐,唯有王公大臣家中吃得起。二则是从海水中熬制粗盐,昔日齐国是七国之中最富裕繁荣的国家,也正是和齐国挨着海边可以出口粗盐有密切关系。将海水放在锅中加木柴小火熬制粗盐,这是此时最为普遍的制盐方法,所制出来的粗盐,颗粒大而粗糙,其中含有许多杂质,味道苦涩,而且价格也并不低廉,可相比于矿盐,这已经是普通黔首咬着牙能买起的盐了。吕雉呼吸沉重,紧紧盯着赵不息:“主君知道的方法,相比于熬制取盐,成本能低多少?”“只需要熬制取盐十分之一的成本。”赵不息狡黠笑笑,“而且提取出来的盐比市面上的粗盐要细腻十倍,一点也不苦。”盐田晒盐出现的时间并不晚,在现在沿海一带也有盐田晾晒制盐,只是现在的盐田制盐还比不上熬制制盐的原因是熬制制盐好歹能除去一部分杂质,可现在的盐田晾晒制盐就是挖个坑,把海水灌进去晾晒,晒干出来的东西……应该叫做盐和其他物理化学杂质混合物,和直接喝海水没什么区别。真正的盐田制盐法的成型要到千年后的宋朝中晚期,一直到那个时候人们才略微掌握了粗糙的提纯技术,然后盐田制盐才迅速发展起来,食盐的价格才一降再降,宋朝经济的繁荣,和其掌握的盐田制盐技术有着十分直接的联系,凭借盐田制盐提纯技术,宋朝大量的对外出口食盐,从世界各地得到了数不清的财富。“这个技术最根本的核心是杂质提取,好在黑石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我和墨家弟子一起学的,可以用草木灰过滤,然后再蒸发……”赵不息的声音越来越小。吕雉听不太懂赵不息说的杂质提纯过滤蒸发时什么意思,她是纯粹的文科生,在这个时候文科人才不少,可理工科的人才是很少的,士人多学治国安邦之学问,诸子百家之中也唯有墨家会涉及一点工科。可吕雉还是很耐心的听赵不息讲着什么是盐田制盐,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再一看,赵不息已经闭着眼睛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了。刚刚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有和吕雉一起讨论了半天怎么在齐地发展势力,赵不息早就累了,竟然是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吕雉轻笑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赵不息手边的纸笔收了起来,给赵不息将被子掖好,熄了蜡烛。一室黑暗,一夜寂静。晚风渐起,飒飒的秋风吹拂过院中枣树枯黄的叶,干枯的叶根从树枝上脱落,打着旋飘到了地上。第二日直到快吃午膳,吕雉才把赵不息叫起来,赵不息哼哼唧唧,仿佛一只睡懵了的小猪,从被子里墨迹了许久来爬起来洗漱。当她睡眼惺忪地往饭厅走,又听到了吕公教吕台读书。“弟子入则孝,出则……”赵不息听了一耳朵,笑了,慢悠悠经过吕公身边:“哟,昨天不是教的还是杂家的学问吗,怎么今天就换成《论语》了,我记得你家主学的是道家和杂家啊,怎么下一代要改学儒家了?”吕公早在远远看到赵不息的时候脸就黑了,他怒气冲冲宛如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吕台挡在身后。“你这竖子又来干什么?来带坏我的孙子吗?”赵不息哂笑:“你也知道我昨日的行为才是带坏你孙子啊,我看你这不是很清楚什么才是带坏你家中子孙的吗,昨天我教你孙子吐口水,你今日就不让他和我接触,防备我如同仇敌一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吕公依然紧紧护着吕台,恶狠狠瞪着赵不息。赵不息一摊手:“我这不是证明给你看,什么才是真的带坏小孩吗?我要是真想带坏吕雉,就应该给她吹枕头风,让她把你赶出家门,不赡养你,冲你吐口水,揍你。现在你还能呆在这里过含饴弄孙的好日子,那就是因为我善良,从来不带坏小孩。”吕公被赵不息的歪理气得老脸通红,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赵不息:“你……你……”赵不息呲牙:“你这老家伙,跟你讲不通理,你到现在都觉得你女儿是被带坏了吗?”说到此处,吕公心虚不说话了。“好了好了,你给我一边呆着去,再让我听到你背地里骂我,我就真带坏你孙子了啊。”赵不息丝毫不给吕公留脸面。对于骂自己竖子的人,赵不息不揍他一顿都是看在吕雉的面子上了。吕雉虽说要离开沛县去往齐地,可也要等到过完年再去了,赵不息这次过来,主要还是要和沛县这边的势力处理一下徭役的各项事情。沛县也是黑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颍川郡还不一样,颍川郡名义上还不是赵不息的势力范围,可是沛县和周遭这几个县,可实打实是赵不息的势力范围。赵不息将自己在黑石沛县分部的一种大才喊过来,刘邦、樊哙吕嬃、周勃,甚至还有虽然相识但是名义上却还不是赵不息门客的曹参,都聚到了一起开会。待到众人齐聚之后,赵不息就开始拿着纸笔给众人讲起了应对此次徭役的措施,因着这些措施都是已经在河内郡和颍川郡实施过一遍的,所以赵不息讲起来十分周全细致。

“但凡是咱们这县的征夫出发的时候,都给带队的亭长一块牌子,在沿途的补给地可以凭借令牌取热汤和面饼。”赵不息指着地图上早就已经标记好的红圈处。这些红圈在泗水郡中数量还少些,到了颍川郡内就遍地都是了。颍川郡的地理位置,虽说在发动徭役一事上因着最接近秦地而被分到的徭役名额最多,可也因着它最靠近秦地,因而自东边和南边的郡而来的徭役队伍都要经过颍川郡,倒是方便了黑石沿途设立大棚。赵不息又叮嘱道:“还要吩咐下去,若是有其他郡县的徭役队伍想要在咱们搭建的棚子中歇脚是可以的,冷水也可以给他们取用。不过热汤和面饼就只有咱们的队伍可以凭令牌换取了……()”≈ap;hellip;≈ap;hellip;≈ap;hellip;≈ap;hellip;节完整章节』()”,有人却不识一字,亦无法记下自己满心的孤独和满身的疲劳,只盼望着在天黑前能有个歇脚的地方。“亭长,前面又有一个棚子!”这时候,带队的亭长派出去探路的几个黔首跑回来,眉开眼笑。他们是上党郡的征夫,要沿着河内郡,再经过颍川郡进入秦地。这已经是他们进入河内郡地界的第天了,征夫全靠两条腿走路,一天顶多能走四十里路,但是一般走不到四十里路,顶多走十里路。走路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多动就会多饿,这些征夫身上带的干粮很少,撑不起长时间的走动消耗,所以这些征夫一般是走一阵歇一阵。为首的亭长听到这几人的禀告,乐了:“嘿,咋们兄弟运气真不错啊,昨天遇到了个能睡觉的棚子,今天又找到了一个。兄弟们!咱们快点过去,等到了棚子,咱们就在那里歇一夜!”一听到今晚有能遮风的地方睡觉,众人顿时精神一振,齐齐应“好”,而后加快了脚步往前赶,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只是到了大棚跟前,众人却停住了脚步,看着大棚中的另一群人,踟蹰不前,都纷纷望向他们这边领头的亭长。亭长只好厚着脸皮挤进棚子里,找到一个衣服看着好些的人拱手:“兄弟,我们是自上党郡去往咸阳服役的征夫,这棚子是何人所建?若是要在这里歇脚,需要多少大钱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住宿的费用太高,他就和弟兄们一起在棚子外面挤着将就一夜。“哈哈哈,你们也是征夫啊,我们这些人也是征夫,来自河内郡。这些棚子是我们的黑石子建造的,就是供给服徭役的征夫歇脚,你们进来休息就行。”这人很热情,听到亭长一行人也是到咸阳服徭役的之后就招呼着他们进来了。上党郡的一行人挤进来之后,畏畏缩缩地挤在角落中,河内郡的征夫们则热情多了,主动凑上去和他们攀谈。从谈话中,河内郡一行人知道了这个亭长姓卫,卫亭长也知道了河内郡这一队的征夫为首的是一个田啬夫,没有姓氏,叫做计夫。又聊了一阵之后,大棚外忽然传来车轮行驶的声音,河内郡一群人顿时跳了起来,喜笑颜开掀开了茅草帘子。不一会,十几个配着刀剑的人就提着木桶进来了,木桶里往外散发着阵阵饭香。卫亭长闻着饭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畏惧这些人身上配着的刀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垂涎欲滴。这些人搬着饭进来是要干什么?卫亭长看着计夫满脸笑容地走上前,从怀中珍惜地掏出一个铜牌递给为首的剑士,那人仔细看了半天铜牌,而后挥了挥手。“山阳县第五队,人员二十一,分饼六十,热汤桶。”于是后面的人就放下了()桶热水和一桶饼子,又从另一个桶里数了十张大饼,递给了计夫。上党郡一群人看着计夫抱着的那一堆黄饼,眼睛都要馋红了,口水在喉头咽下一口又一口,鼻翼拼命地翕动,仿佛闻着都觉得快乐。东西数清楚了,那一队拿着刀剑的人就把剩下的桶都搬走了,临走之前还对着计夫笑了笑,“若是遇到有人抢你们的东西,就到亭中告诉我等,我等自然会为尔等做主。”虽是看着计夫,可实则却是在警告上党郡这些人不要看着粮食眼馋升起歹念。毕竟这时候为了一口粮食大打出手的事情实在是太普遍了。听着这话,上党郡的这群人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口水都吓没了。直到这些佩戴着刀剑的人走远了,计夫将饼和热水分完,卫亭长才小心翼翼凑上来,尽量不让自己眼睛往计夫手上的饼子上看。“计夫兄弟,那些人是谁啊?你们这些饼子,是花钱买的吗?”计夫精神一振,顿时觉得自己表现欲升起来了,他拉着卫亭长的手,滔滔不绝:“这是我们的贤人黑石子送给我们的食物,不要钱,我们的贤人黑石子心善,给我们这些穷黔首送好多吃的喝的,还搭建棚子……”这一讲,就是一刻钟,听得上党郡一群人一愣一愣的,其中时不时还有其他河内郡的人插嘴补充。“真好啊。”卫亭长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心想上党郡怎么就没有这样好心的贤人呢。计夫顿时觉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笑眯眯地揽住了卫亭长的肩膀:“害,你也不要害怕我们河内郡这些带着刀剑的人,他们就是看着凶,其实还是很友善的……那一桶冷水就是他留给你们的,黑石子吩咐了,沿途的这些大棚,任何郡县的征夫都可以在这里歇脚,大饼没有,可是凉水还是有一口的。”说着,还豪放的撕下了半块饼子递给了卫亭长。卫亭长顿时面生喜意,这一路上能有了歇脚的地方还能喝口水,这已经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了,这次出来服徭役,能得这么大一桩好事,真好啊。唉,若是黑石子也愿意到上党郡就好了……卫亭长珍惜地咬着饼子,心中升起一阵憧憬来。…………咸阳,咸阳宫中。嬴政搁下毛笔,询问身侧的蒙毅。“赵不息还没有给朕送信吗?”嬴政微微颦起眉毛。蒙毅道:“怀县那边传来的消息,黑石子近日外出,应当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哼,逆女。”这逆女,许久不给自己生父写信,竟还有时间到处乱跑。嬴政忽然淡淡道:“你说,朕给赵不息写一封信,让赵不息到咸阳来如何?”嬴政是真的起了这个心思,他倒是知道赵不息先前一直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到咸阳来。可想来,若是自己亲自写信邀请赵不息,赵不息应当是会愿意来的吧。嬴政心思一动,就宛如蓬勃的火焰在枯原上燃烧,怎么都按不下去了。赵不息总有一天是会回到咸阳来的,提前适应一下日后的生活环境也不错。怀县算是什么故土,不息的故土应该是咸阳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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