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君是没能追回来了,但是追到了崔德海。崔德海如今哪里敢怠慢这位啊,听季月欢把事情简单一说,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叫人安排。季月欢松了一口气,打着哈欠回了营帐,倒头就睡。不过有人与她相反,彻夜未眠。次日,所有人启程回京。季月欢原本以为昨夜祁曜君扔下那话之后,他们之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毕竟事后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言辞,嗯,好像又有点儿伤男人自尊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亲自牵着马来找她的人是祁曜君。他似乎没怎么睡,眼底带着青黑,肉眼可见的疲惫。但是精神还是很好,大概是一国之君不能在人前显示疲态。季月欢挑眉,“你怎么来了?”祁曜君没说话,只是朝她伸手。季月欢伸手过去,他将她扶上马,随后自己翻身上马,将她圈在怀里。“你不能坐马车,但是骑马太惹眼,宫妃抛头露面是禁忌,这是回宫不是出宫。出宫么皇后不在,恣意一次只要朕下令那帮人闭嘴,皇后没有证据就处置不了你,但回宫,众目睽睽之下入宫门,叫皇后见着了,必定罚你。只有朕同你一起,才没人敢有微词。”季月欢:“……”所以她说古代很烦吧,处处都是事儿。“谢谢。”她还是开口道。祁曜君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挥动缰绳,带她纵马离去。气氛有点儿怪,这一路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对话。季月欢不是个主动的人,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大部分也是祁曜君找话题,季月欢跟着搭话,如今祁曜君变得沉默,她也懒得开口。疾风是千里马,速度奇快,很快便将大军远远甩下,率先入了京门。进了闹市之后,祁曜君才将马匹的速度放缓,垂眸问她:“按步程,他们半个时辰后才到,朕……我猜你也不想这么快回宫,要不要回府看看?”季月欢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回府”指的是让她回季府。宫妃入宫之后,应该鲜少还能有回门的,如果她是原主,此时应该会很感动。但很可惜,季月欢不是。所以她不觉得感动,甚至是恐慌。因为她这会儿身边没有南星。没有南星,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原主的家人,何况是原来的季府?她抿唇,摇了摇头。祁曜君看了她一眼,眸中的诧异很少,更多是一种意味深长,但季月欢的角度看不见,她也不怎么在意。“那回宫?”季月欢想了想,又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以下去随便逛逛吗?”祁曜君“嗯”了一声,抱着她翻身下马。这还是季月欢第一次看古代的长街,跟电视里的差不多,繁华的街道上四处是唱卖声,闹哄哄的,但是听着让人心头宁静。“真热闹。”她感叹。祁曜君在旁边很轻地应了一声,“是比以前热闹许多。”“以前?”季月欢侧过头看他。祁曜君“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淡淡道:“以前和父……父亲刚入京那会儿,这条街还不是这样,没有酒楼,没有小贩,四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面黄肌瘦地瘫坐在墙根儿下乞讨,或者说等死。”季月欢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这时才算是对于南星她们口中,“刚结束乱世不久”这几个字有了实感。从南星的口中,原主一家似乎在乱世里也游刃有余,以至于季月欢总有一种,所谓乱世不过是少个皇帝的错觉。却忘了,那可是乱世,史书上动辄用饿殍千里、尸横遍野等等残忍的词汇来形容的时代。“那你们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很高兴吧?”毕竟是有救了。祁曜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季月欢懵了懵:“啊?不是吗?”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祁曜君摇摇头,“他们只有麻木,乱世持续太久,已经没有人相信有人能救他们了。”祁曜君说到这儿,自嘲地笑了笑。“我曾经以为,于乱世中建立一个王朝,最难的是要怎么在群雄争霸中脱颖而出。直到父皇建立大曜,我才知道,不是。”“最难的是,要如何让百姓相信,这个新的君主,能让他们活下去,这个新的王朝,可以长盛不衰。”为君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季月欢静了一会儿,握紧了他的手,“会的,祁曜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听……”季月欢看向四周,“是安居乐业的声音。”安居乐业。祁曜君笑了笑,眉眼中并没有释怀。“因为这是曜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我能听到的地方。”而他听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季月欢知道他的意思,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祁曜君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安慰,只是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回神。“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你想吃的想玩儿的,机会难得,别浪费了。”下次再要带她出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季月欢到底是第一次在古代逛街,还蛮新奇,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买了几个她觉得挺不错的木雕小兔,买了几串糖葫芦,最后拉着祁曜君在一个小摊儿前叫了两碗馄饨。那师傅下意识应了一声,应完觉得不对,下意识抬头看她,然后愣住。“咦?季四小姐?”:()宠妃她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