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泡好脚了,吃了糕点,用了甜汤,就和萧琞继续揪着“特别条例”一点点的死磕!
萧琞看了眼外头的月色,微微皱眉,“大人,明日再完成也是可以的!”
“不行!这剩下的也不多,就五条,这五条没有搞定,我晚上没法睡觉了!”林三春说着,指着倒数第五条,“这个……什么意思?荆棘镇的居民若是要对外售卖东西的话,必须上报?”
萧琞心头轻叹,见林三春神色认真,便也正色起来,“是,是今天冯典和何老才前来禀报,发现荆棘镇有住户将多出来的番薯卖给了长春镇的过路商人,大人有所不知,在荆棘镇和长春镇之间有几条路是交叉的,平常没有人走,但是有些走货的商人为了赶时间会路过,然后荆棘镇的住户就会跟他们买些东西,长期以往,那交叉的路,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交易场。之前他们在交易东西的时候,冯典他们也没有在意,但这次是发现,他们把种出来的大番薯拿出来交易了。此事就非同小可了。”
林三春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皱眉问道,“走货的商人能找到吗?”
“大人放心,已经让人去追踪,明日应该会有消息。”萧琞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安抚,“可以弥补的,大人。”
林三春揉了揉额头,叹气,“也是我的错,这方面倒是疏忽了,没有对幽山四周的环境一早勘查,是我的错。”
萧琞微微凝眉,“大人,这不是你的错。大人接手幽山也不过才一年而已,如今幽山蒸蒸日上,都是大人的辛劳,偶尔有些错漏之处,也不是大人之错,是冯典和何老才他们未能一早提醒大人。”
林三春摇头,看向萧琞,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明亮的眼眸润润的,在夜明珠的光辉之下,似乎掉落了星星一般,“我该找个人专门来管荆棘镇才对。萧琞,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萧琞深黑色的眼底深幽泛着柔和的光,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林三春的头,只摸了一下,就很快收回,语气温和的说着,“荆棘镇要找人专门来管的话,不若就冯典和范显吧。”
林三春想了想,点头,“嗯,冯典是荆棘镇长大的,范显最近出出入入的和荆棘镇的住户们都聊得上。好,那就他们好了。”
接下来又说了最后的四条,这一说一论,就是大半夜了,等林三春终于合上册子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林三春就抓着萧琞的手,躺下睡觉了。
睡觉前,林三春还晃了晃萧琞的手,困倦极了,模糊不清的说着,“不许乱跑,睡觉了,睡觉了……”
萧琞心头叹了一声,他怎会跑?
萧琞拉过被子给已经扛不住沉沉睡去的林三春轻轻的盖好,门外守着的林大福和影甲蹑手蹑脚进来,将桌上的夜明珠轻轻的盖上厚厚的黄色布,于是,房间就剩下淡淡的一层黄色光芒。
随后两人就恭敬做礼,倒退着离开,一边将房门轻轻的掩上。
掩上房门后,林大福和影甲坐在厢房前的台阶上,影甲抓过一旁的篮子,开始摘菜,陆老送来的刚刚冒出一茬的枸杞叶,说是煮肉汤下的时候最是鲜美。大人听了颇感兴趣,所以明天要做两碗枸杞肉汤,嗯,再来两碗小米粥,一碟翻炒虾米……
影甲默默的想着明天的菜谱,一边慢慢的摘菜。
林大福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头的震惊激荡复杂的心情,转头就见影甲平静如水的摘着菜。
林大福,“……”这是……已经习惯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林大福小小声的问着。
影甲疑惑的看向林大福,顺手拿了另一个篮子过去,示意林大福也摘菜,一边说着,“说什么?”
林大福一想到刚刚的画面,就差点蹦了起来,强忍着压低声音,带着极度震惊的语气有些颤抖的说着,“萧公子他,他为我家公子洗脚啊!”
影甲不解,“这没什么吧。你不是说我家主子和大人是好朋友吗?那好朋友的话,洗洗脚,也没有什么吧。”影甲说完,自顾自的低头摘菜。
林大福一时间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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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微微闭眼的萧琞一直听着外头的窃窃私语,待外头两个胆敢议论主子私事的侍从终于消停了,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垂下眼,看着又滚到他怀里,揪着他手掌握着的林三春,一只脚还搁在他的大腿上。
不可说的渴望又似乎沸腾了,萧琞抬起没有被握住的手,轻轻拉高被子,仔细的将林三春盖好,然后手微微往下,有些忍不住的轻轻握住那搁在他大腿上的脚踝,白皙,瘦弱,但却是很好握……
——那好朋友的话,洗洗脚也没有什么吧。
的确是没有什么。
萧琞慢慢的闭上眼睛,窗外的风轻轻的,月色撒了一些,很安静,与往常天牢的安静不同,不会让他失控不会让他愤怒暴戾,听着怀里的人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又咕哝着什么,呼吸轻轻的,然后慢慢的他的心绪平静了一些,翻腾的渴望还在,但似乎有什么比翻腾的渴望更重要的……是对怀里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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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洒落,荆棘镇的住户们一大早就起来干活了,种田,聊天,巷子头巷子尾的,还有散养的鸡走来走去,咕咕的叫着。
冯典站在荆棘镇的空地高处,看着眼前的荆棘镇,神色有些复杂。
“冯文书?怎么了?”范显端着住户给他的白粥走了过来,见冯典神色复杂的,便出声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范老,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冯典低声说着。
范显看了眼眼前的热闹喧嚣的荆棘镇,民风淳朴,热忱好客,种田种的非常开心,他大概有些明白。
“可是觉得现在的荆棘镇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范显问道。
冯典点头,“去年此时,我站在此处所见是一潭死水。”